夕阳西下,赵合德依在程宗扬怀中,听着彼此的心跳。
「累了吗?」 赵合德摇了摇头,然後道:「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……」 「你也是。香喷喷的,我都想把你吞到肚子里。」程宗扬笑道:「你用的什 「我没有。」赵合德道:「以前阿爹没有钱给我们买脂粉。後来姊姊送了钱 程宗扬在她髮间深深吸了一口,「再好的脂粉也比不上你的体香。」 赵合德害羞地低下头,眉梢眼角满满的,都是笑意。 「啊……」她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。 「怎么了?」程宗扬还是把赵合德抱在臂间,一路走一路卿卿我我,如胶似漆。 吕雉跟在後面,对两人腻腻歪歪的模样视若不见。 「你怎么知道方向呢?」 「要在外面的话,可以看青苔生长的情形,从背阳向阳找出南北,再找出东 赵合德满眼崇拜地说道:「你懂得好多。这会儿往哪里走呢?」 「跟着河水的流向走。」 「原来是这样啊。」 「你年纪小,不懂没关系。可有人一把年纪了,连点生活常识都没有。在宫 吕雉淡淡道:「我跟着呢。」 赵合德道:「我帮你看着,不会让她走丢的。」 「我才不怕她迷路。丢了算了。」 吕雉置若罔闻。 赵合德贴在他耳边道:「它还硬着吗?」 「没有。」 程宗扬撒谎了。得了合德极品鼎炉的元红,岌岌可危的丹田终于稳住,一直 比如赵合德这会儿在自己耳边说话,一个绝色小美人儿在耳边呵气如兰,口 程宗扬忽然停住脚步,一手按住腰间的刀柄。远处一名兽蛮人凶神恶煞般狂 林中的小兽被兽蛮人的杀气惊动,在山间四处乱蹿,有几隻跑到河边,因为 那兽蛮人转瞬即近,能看出来是一名老者。它背着一根木杖,眼睛小得犹如 程宗扬放下赵合德,挡在身後,随即拔刀在手,不等兽蛮老者扑上来,便使 兽蛮老者猛地发出一声怪啸,「狍子!吾的狍子!」 程宗扬一怔,好像刚才真有隻尾巴生着白尖的狍子跑过去。 兽蛮老者好不容易撞见一隻狍子,却生生错过,顿时红了眼睛,接着又认出 两人转眼就斗在一处,程宗扬刀势迅猛,那名兽蛮老者修为原本及不上程宗 程宗扬这回深深知道什么叫光脚不怕穿鞋的,自己以前也没少玩命,可这会 忽然大地微微一震,一道裂缝出现在兽蛮老者脚下,使它一个踉跄。 一个豺狼般的声音道:「阿合马!」 兽蛮老者转身跳开,然後叫了一声,「哈米蚩!」 说着两个老兽人就扑到一起,滚在地上,拳打脚踢。 好不容易等他们分开,两个老兽人都是鼻青脸肿,浑身上下沾满泥土,不过 程宗扬愣了半晌,「你们……认识?」 哈米蚩往兽蛮老者胸口擂了一拳,「阿合马!我安答!」 兽蛮老者也朝他胸口擂了一拳,「安答!」 「那你们刚才……」 「我们兽蛮人的礼节。」 阿合马龇着兽牙,张开血盆大口,一边「呜呜」的嚎叫,一边夸张地抖动着 程宗扬一拍大腿,「幹!这是示好?!老朮朝一个小丫鬟这么幹过,当时就 「等会儿,我们说几句话。」 两个老兽人搂着肩,脑袋凑到一块儿,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。 忽然哈米蚩勃然大怒,抓住阿合马的後颈,「篷」的一声,把他脑袋砸在河 阿合马不甘示弱,爬起来一头把哈米蚩撞翻,骑在他身上一通痛打。 打完俩人又凑到一块儿,你咬我耳朵,我咬你耳朵,亲热地说着悄悄话。说 程宗扬看得脑门都在疼,这哪儿是两个老头?简直是两个精力严重过剩的熊 两人终于用兽蛮人结义兄弟之间最亲密的礼节完成了交谈,彼此搂抱着,一 哈米蚩道:「我跟他们说,你很有钱。」 「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!说吧。」 「他们要羊。」 「我给!」 「他们要回塞外。」 「路费我出!」 「他们的钱在一个蔡公公那里吃利息。」 程宗扬下巴「咔」的掉在地上。蔡爷的生意做得真大,兽蛮人的卖命钱也敢 程宗扬咬了咬牙,「我帮他们讨回来。」 「不是。他们要利息。」 程宗扬很想学他们的礼节,先给阿合马一记耳光,再来一记头锤加旋风腿。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那几个利息?你们上当受骗,那叫活该!用金兀朮的话 「行!包在我身上。还有吗?」 「没了。」 程宗扬有些不放心,「那个古格尔呢?」 「他们不是一个部族的。古格尔族里没有成年的男丁,雇佣他们帮忙。」 哈米蚩解释完,程宗扬终于弄明白,为什么古格尔一死,那些凶悍兽蛮人没 程宗扬心下一动,「那些兽蛮奴仆一起走吗?」 「不会。草原受了雪灾,没有足够的口粮。」 「那就好。」程宗扬欣然道:「我准备在首阳山下建个牧场,第一批先放养 阿合马一直在旁边呵呵傻笑,听到这句话,口水「哗」的流了一地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看到阿合马过来,裹着熊皮大氅的蔡敬仲不悦地皱了皱眉头,「狍子呢?」 阿合马此时有了底气,抬起巴掌就想给他个脆的。可手挥到一半,还是没敢 程宗扬踱着步子过来,慢悠悠道:「蔡爷,你没事吧?」 蔡敬仲坦然道:「我能有什么事?」 「没事走两步。」程宗扬摆摆手,「起来,走两步。」 蔡敬仲一手伸到袖中,程宗扬以为他要亮出什么底牌,眼睛立刻眯了起来, 「蔡爷,你这什么意思?」 「本公子凭本事借来的钱,谁想从我口袋里掏出一个子儿——没门!」 程宗扬一肚子的说辞全给憋了回去,好半晌才挤出一句,「蔡爷,你是属貔 几方会合,简短地商量几句。果然和程宗扬猜测的一样,胶西邸井下入口开 负责监控长秋宫入口的是吴三桂、敖润和冯源,剧孟和哈米蚩也留在长秋宫 哈米蚩靠着野兽的本能,同样选择了沿河而行,遇见程宗扬等人。 那些兽蛮武士都是家乡遭灾,在古格尔的鼓动下,前来洛都。真论起来,双 说起阿合马,他就是个悲剧。古格尔带着满身伤痕,孤身一人从大草原逃回 作为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,被兽蛮人视为智者的阿合马首先来到洛都,结果 这下阿合马彻底上了蔡爷的贼船,古格尔来了,他发愁怎么应付古格尔。古 好不容易把人哄住,送到秘境,借口把武皇帝挖出来吃掉,想着拖一天是一 阿合马发了狠,拿铁链把那位蔡公子锁住,不给钱就不放人。结果那位蔡公 现在总算是守得雲开见月明,遇见了自己的安答,钱也有着落了,还听说有 阿合马已经打定主意,如果他说的是真的,自己死也要死在守羊山的羊群里。 大家目标一致,很快就商量出结果,秘境中的兽蛮人无论有没有参与过吕氏 兽蛮人欢声雷动,随即丢下挖掘工具,兴奋地捉对厮打起来,眼前一片群兽 蔡敬仲双手负在身後,评价道:「还是饿得太轻了。」 哈米蚩负责带领兽蛮人返回,蔡敬仲也想跟着走。程宗扬叫来青面兽,让他 蔡敬仲用扇子顶住下巴,「我做错什么了吗?」 「没有。你做得都对。我是怕你以後走错路,锁起来放心。」 身後传来一声的轻笑。 蔡敬仲扭过头,指着吕雉道:「你笑什么!」 赵合德连忙道:「不是她笑的。对不起,我刚才没忍住。」 「我教训她,关你什么事?」 程宗扬在旁边看不过眼,「蔡爷,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说,这辈子佩服的有三 「我要不那么说,她会开口吗?你啊,揣摩人心都不懂。」蔡敬仲道:「娘 程宗扬瞠目结舌,良久才道:「蔡爷,你又给我上了一课。」 「好说。先把铁镣解开。」 「不行。我得把你锁着,好随时向你请教。」 蔡敬仲对吕雉道:「瞧见了吧,你之所以会输,智谋不济尚在其次,要紧的 吕雉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言,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叛变的死太监, 蔡敬仲还要再说,忽然整个人凭空消失。 「你做甚!」 青面兽瓮声瓮气地说道:「吾要撒尿!」 蔡敬仲绑在体型巨硕的青面兽身上,就跟青面兽揣了个红包一样,一阵风就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巍峨的青铜大门前,一条雪白的小狗摇着绒球一样的短尾巴,来回打着转。 小紫坐在阶前,笑吟吟逗着雪雪。 闻清语站在她身前十余步的位置,身後跟着一群巫宗门人。 「紫姑娘,大家约好平分,你这么拦着路,不太合适吧。」 「仇雍还说你们都出来了。是那个傻瓜自作聪明来骗我呢,还是你们连他也 「仇尊者是敝宗元老,地位尚在仙姬之上。谁敢骗他?他又何必去骗谁?想 阮香琳道:「好个伶牙利齿的婆娘,居然推到紫妈妈头上。」 闻清语轻笑道:「这不是临安李镖头的夫人吗?你身为人妻,私下却给人当 忽然一道火光箭矢般射来,闻清语急忙闪身後退,那道火光落在地上,溅起 卓雲君抬起右手,白玉般的纤指间,一道凤羽般的火焰盘旋不定。 「诸位身负修为,何必逞口舌之利?不如动手好了。」 「果然是做了我们黑魔海的奴婢,连道门的清静无为都不讲了。昔时守身如 「哟,说得好像你没被男人幹过似的。」蛇夫人道:「难道你在床上,还得 蛇奴荤素不忌,闻清语终于招架不住,「紫姑娘,你到底开不开门?」 「要等程头儿哦。」 「好!我们就在这里等着!」 暗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露出一眼睛,「怎么还不动手?」 「说和了?」 「这地方不能多待,咱们走。」 两人悄悄退开,钻进一个圆形的洞穴内。他们小心抬起铁制的井盖,盖住洞 两人一胖一瘦,胖的那个正是勾结成光,试图控制刘建的广源行执事,庞白 「这回的差事算是办砸了。十六少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我呢。」庞白鹄满脸青 「这也怨不得你,都是刘建那竖子,狗肉上不了席面。」 「龙宸那帮家伙不靠谱,黑魔海那伙人更黑,说翻脸就翻脸。」 「这也是没想到。原以为吕家那窝草包好收拾,谁能料到区区一个吕巨君, 「他得罪了多少人?不说别的,就说咱们吧。咱们是生意人,讲究的是公平 「行了老庞,别发牢骚了。你比我强多了,好歹十六少没事。陶家的五少爷 「你运气也够背的,陶五爷眼下可正得宠呢。他老子不争气,原想着他们这 「这次城里大乱,别人都往外跑,我在路上找了个人,冒用文书混到城里, 两人想到前途,都忧心忡忡,没了说话的兴致,只闷着头赶路。 「我们不是要出去吗?」 拐角处远远传来一个声音,两人齐齐停住脚步,随即藏起身形。 「贼不走空!来都来了,好歹不捞点儿啊?我又不去挖姓殇的祖坟,就捡个 「散心。」 「有心事啊?」 「没心事。」 「反正这会儿没旁人,咱俩唠会儿嗑。」 「没心情。」 已死老僧一脸的痛不欲生,「你小时候可喜欢跟我唠嗑了,喂个糖豆能唠一 静善恼道:「我都不是吃糖豆的小娃娃了。」 「那你想吃啥?我给你找去!吃肉也行啊,咱们背着佛祖偷偷吃,吃完再持 静善喝道:「谁!」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甬道中,她穿着一袭白色的武士服,长髮挽起,扎着 「我姓雲,你们是?」 「贫尼静善。」 雲丹琉仔细看了她一眼,「我们是不是见过?」 「不可能!」已死老僧道:「我们跟你雲大小姐从来没打过照面。」 雲丹琉奇道:「你认得我?」 「这不刚认识吗?你说姓雲。大小姐嘛。」 雲丹琉道:「告辞了。」 「萍水相逢也是有缘,给点儿钱吧。」 雲丹琉一手按住刀柄,「我要是不给呢?」 「哈哈哈哈!」已死老僧摸着光溜溜的头皮,匪气十足地大笑起来,「那我 笑声未落,他压低声音对静善道:「雲家有钱的很。一会儿我制住她,你摸 静善道:「告辞了。」转身就走。 「乖徒儿,你别走啊!」已死老僧慌忙追上去,「偶尔劫个道散散心嘛,佛 雲丹琉鬆开紧握的刀柄,微微舒了口气。那个老和尚修为怪异,自己也看不 她刚要转身,却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後,把自己拦在中间。左边一个,是自己 「你是晴州会馆的管事,杜奕?」 那个瘦点的赔笑道:「大小姐好记性,连我这种小人物都能记住。」 「你们也想硬抢?」 「不敢不敢,」杜奕点头哈腰地说道:「小的只是想请大小姐赏个面子,一 雲丹琉轻蔑地笑了一声,「绑架吗?」 杜奕一脸尴尬,还没来得及开口,庞白鹄已经「扑嗵」一声跪下,声泪俱下 只求大小姐可怜可怜我们,给我们一条生路。」 「你们两头堵,是想上来动手的吧?」 「不是不是。」杜奕连连摆手,「我们差事办砸了,回去也得死。这会儿也 「你们要说和,直接去找他啊。跟我说什么?」 杜奕说着也跪了下来,「哎哟,那位程少主还能不听大小姐的?大小姐别怪 杜奕做的迎来送往的营生,全靠捧人吃饭,这会儿捞到一根救命稻草,玩命 雲丹琉本来严阵以待,不一会儿被他说得脸都红了,顿足道:「别说了!」 杜奕赶紧闭嘴,像条丧家犬一样,可怜巴巴地看着她。 雲丹琉看着庞白鹄道:「你在宫里是怎么说的?」 庞白鹄「啪」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,「我不是人!我猪狗不如!我混蛋!我 庞白鹄一边说一边狂抽自己,他也真下得去手,只抽了三四个耳光,就吐出 杜奕倒听吩咐,不敢说话,只一个劲儿地磕头。 「好吧,我可以替你们说,但他答不答应,我可管不着。」 两人都哭了起来,「大小姐,你就是我们的活菩萨啊……」 身後传来一声冷笑,「雲大小姐,你不会那么傻吧?他们说几句软话,你就 庞白鹄跳起来,「谁!」 齐羽仙从黑暗中走出,「真巧,在这里遇上大小姐。」 雲丹琉道:「你不是在宫里吗?怎么也来了?」 「在宫里气闷,出来散散心。」齐羽仙道:「两位执事,多日不见。」 杜奕道:「齐仙子,你这是什么意思?小的没得罪过你吧?」 「是吧?我都不太记得了呢。」齐羽仙一边说一边抽出弯刀。 庞白鹄脸上的肥肉抖了几下,慢慢向後退去。 齐羽仙举刀指着他,「你们在宫里突然翻脸,暗算仙姬,这就想走?」 杜奕道:「老庞,怎么回事?」 庞白鹄啐了口血沫,「齐仙子,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。仙姬独占永安宫,开 「秘境归我们圣教,本来就是说好的。倒是你们背着仙姬,私下勾结圣教的 「你们把印玺全都卷走了,宫里只留了个空壳,还说只图秘境?」 「那些印玺是开启秘境所用。」 「当初可没听你们说过。」 「事关机密,恕难奉告。」 「两位!两位!」杜奕见两人越说越僵,赶紧打圆场道:「我听着大伙是不 「哪儿有什么误会?」雲丹琉嘲讽道:「说到底两边都没操好心,一有机会 齐羽仙叹道:「鹬蚌相争,倒让程少主这渔翁得利。雲大小姐,何必讥刺我 齐羽仙边走边说,不知不觉间,三人站成一个三角形,将雲丹琉围在中间。 齐羽仙终于站定,她微微一笑,刚要开口,雲丹琉忽然动了,她飞身跃起, 庞白鹄猝不及防,被雲丹琉雷霆一击,一个筋斗栽倒在地。 齐羽仙弯刀犹如一道流光,直劈雲丹琉後腰。另一边的杜奕却往後跳开,高 雲丹琉扬声道:「今日暂别,後会有期。」 齐羽仙心下恼怒,催动真气,全力追击,谁知刚追出两步,眼前青光暴起, 雲丹琉一刀劈退齐羽仙,这才施施然退走。 庞白鹄捂着脖子爬起来,与齐羽仙面面相觑。 杜奕举起双手,示意自己没有敌意,一边说道:「各位,我是给陶五爷幹活 「万般天注定,半点不由人。」齐羽仙道:「杜执事,你已然卷入此事,还 杜奕不是那么好哄的,当即道:「我怎么听不懂呢?要不咱们明白说话?」 「想听明白?好啊。」齐羽仙道:「帛十六出钱,怂恿吕冀弑君,暗中又资 杜奕寒声道:「陶五爷不在秘境?」 「你说呢?」 杜奕脸色铁青,「老庞,你这回可把我坑苦了。」 庞白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,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!咱们几方人心不齐,让 齐羽仙冷笑道:「这会儿还舌灿莲花?」 庞白鹄恼道:「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,齐仙子还要我怎么着?」 「刘建身死,我们巫宗这回可是亏大了。庞执事不准备给些补偿吗?」 庞白鹄脸上的肥肉抖了几下,咬牙道:「想要什么,划出道来!」 「广源行在汉国生意。」 庞白鹄气极而笑,「你知道广源行在汉国有多少生意吗?就不怕撑死?」 「我敢张这个口,就不怕你生意有多大。」 庞白鹄摇头道:「那我还是死吧。来,杀了我,把我的脑袋给十六少送去。 就说我姓庞的无能,罪该万死。」 「你的命可值不了几个钱。」齐羽仙道:「全拿不行的话,起码得一半。」 「一半也不成。」 「你要是不答应。我就把广源行的产业连同谋逆的证据送上去,想必汉国官 「你!」庞白鹄刚要动怒,却泄了气,哭丧着脸道:「我做不了这个主。」 「你就把原话传给十六少好了。」齐羽仙淡淡道:「想跟仙姬翻脸,就该先 杜奕道:「这边没什么事,我先走一步。」 「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。动手的可也有陶五爷。」 「我就一传话的,你别为难我。要什么,我转告给五爷。」 「钱庄。」 眼看杜奕变了脸色,齐羽仙挑起唇角,「陶五肯定不会给。」 「你知道就好。」 「那我们借笔头寸好了。具体数额,回头有人去跟五爷商量。」 杜奕还在思量,庞白鹄道:「若是我答应你,程少主那边再张口呢?」 「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半吗?」 「齐仙子莫说笑。我们出了这笔钱,你们可得负责把事给平了。」 「你们只要不自作主张,我们自有法子。」 庞白鹄一咬牙,「成!」 「一言为定。」齐羽仙说着抬起手。 庞白鹄抬手与她击了一掌,随即一声惨叫,却是被她生生拧断一根手指。 齐羽仙笑道:「先收些利息。」说着飘然而去。 庞白鹄握着断指,一张肥脸满是冷汗。他喘息半晌,然後又抬手狠狠给了自 杜奕动了动嘴,最後也是一声长叹。 「它不是已经软了吗?为什么又硬了起来?」 「不用管它。」 自己冒着睾丸坏死的风险硬了两天,才在赵合德温柔缱绻的玉涡美穴中释放 「还痛不痛?」 赵合德点了点头,小声道:「卓教御总在夸它,没想到它那么大,我那里都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,红着脸道:「如果你还想,我可以忍一下的。」 程宗扬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髮。 他抬头望往谷外,「雉奴这个贱人,死哪儿去了?」 话音刚落,吕雉的身影就出现在谷口。 「你找的人呢?」 「我迷路了。」 程宗扬气了个倒仰,「你个废物!要你有什么用!」 赵合德好奇地看着她,两人虽然见过,但她刚刚知道这位太后已经被收为奴 「她生得很美呢。」 「让她给你当侍奴好不好?」 「不。她欺负过姊姊。」 「对哦,正好让她给你当奴婢,你来欺负她好了。」 「可我不想欺负别人。」 程宗扬禁不住有些担心,这么个善良的小姑娘,扔进自家那狼窝里面,实在 「那我来欺负她好了!正好我还没用过她呢。」程宗扬道:「太后娘娘,老 赵合德在他耳边道:「你真的想要她吗?」 程宗扬小声道:「我吓唬她呢。」 「回老爷,」吕雉道:「奴婢月事来了。」 程宗扬白端了一回架子,恼道:「不中用的东西!要你有什么用!」 吕雉从容道:「老爷若不介意,奴婢用嘴好了。」 「滚!」 吕雉垂手退到一边,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。 天色将晚,总不能在山谷间过夜,程宗扬低头问道:「能不能走吗?要不要 赵合德道:「我可以走。只要慢一点。」 「小紫她们都在秘境,我们找到她们,就送你回去。」 赵合德站起身,跟在程宗扬身後。擦肩而过时,吕雉像个顺从的奴婢一样, 程宗扬回头看见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又不免有些感慨,自家那窝母老虎要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山谷中,一群兽蛮人正在奋力挖掘。忽然一名兽蛮人嘶声吼道:「找到矣! 找到哉!」 周围的兽蛮人全都围了过去,七手八脚将黄土中一方石碑扒了出来。 一名披散着头髮,眼睛极小,却长着一张血盆巨口的兽蛮老者被人簇拥着过 周围的兽蛮人齐声吼叫起来,兴奋地用拳头擂着胸口。 再往下摸,兽蛮老者又吐出一个字,「鱼!」 这回吹呼声小了许多,显然大伙对吃起来塞牙的鱼没什么兴趣。 兽蛮老者一挥木杖,「挖!」 那些被引诱来的兽蛮奴隶精神大振,卖力地挖掘起来。 兽蛮老者示意青面兽把石碑扛上,来到谷侧一处山坳。 戴着墨镜的蔡敬仲坐在一截削好的树干上,因为嫌硌得慌,身下还铺了一条 兽蛮老者让青面兽把石碑放在地上,然後打发他离开。 等身边再无他人,兽蛮老者用木杖点了点石碑。 蔡敬仲推了推墨镜,「羊续悬鱼……很好,这么快你们已经找到了陪葬大臣 兽蛮老者低声咆哮道:「天丧予!吾……吾都编不下去了!」他发疯一样一 「稍安勿燥,稍安勿燥。」蔡敬仲好整以暇地说道:「只要撑过这几天,等 兽蛮老者像是捞取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,「万万要快!真不行先把本金还给 「你看你。要发财,先得舍财。我呢,懂点面相,一看你就是发财的命,鸿 兽蛮老者芝麻大的眼睛立刻红了,他用力捶着胸口,泣声道:「是吾鬼迷心 「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。」蔡敬仲板起脸,不悦地说道:「说得好像我在骗 蔡敬仲气冲冲站了起来,脚下哗哗直响。 兽蛮老者赶紧拦住他,「蔡公!蔡公!吾嘴笨不会说话,你万万走不得。」 蔡敬仲冷哼一声,端着架子坐了下来。 兽蛮老者赔着笑脸说了半天好话,蔡敬仲脸色才转暖,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要不是遇见我,你们还在这鬼地方瞎转呢。」 「噫!古格尔带去的勇士在大草原死伤殆尽,部族只余老弱。去年冬天又赶 蔡敬仲摆摆手,「生意需要,你就别多问了。」 「好好好。吾不问,不问了。吕家使者说,武狼主的坟就在秘境里头。可挖 蔡敬仲鼓励道:「再坚持两天!陪葬的大臣坟墓已经找到,武皇帝的陵墓也 「昨天一共打了两头鹿,你吃了一头,吾们兽蛮武士带兽蛮奴隶,二三百人 「你们不是吃了不少人吗?」 「你以为吾族想吃人!?」兽蛮老者道:「人肉酸甚,又不甚肥。若非饿得 蔡敬仲推心置腹地说道:「大家幹的重体力活,猎物这么少,怎么能行呢? 让我们勇敢的武士们加把劲,一定要让大家吃饱!先给我打条猎物来。鹿肉 兽蛮老者欲言又止。 「我知道你的心思。」蔡敬仲拍了拍他的肩,「你得这么想,我是做大生意 兽蛮老者重重一跺脚,「吾看出来了,汝是吃屎,都要吃屎尖尖的!」他抹 蔡敬仲叮嘱道:「要嫩嫩的啊!」 「啧啧啧啧……」朱老头笼着手蹲在草丛里,啧啧叹道:「人才啊这是。」 曹季兴也笼着手,跟朱老头蹲在一起,感慨道:「我当年要是有他一半不要 蔡敬仲摘下墨镜,哈了口气,抽出一块丝帕,细细擦拭着,「早就跟你们说 「真行啊,」曹季兴竖起大拇指,「被债主当场逮到,都锁沟里了,还这么 「我是不想走。在这儿有吃有喝有人伺候,多舒服啊。」蔡敬仲起身走了两 「你们说好的,一手还钱,一手放人,小蔡,你准备撑到啥时候?」 「吃完狍子吧。好久没吃过了。」 朱老头跟曹季兴都是一脸服气,「你吃着,我们去遛遛弯。」 「路上见着野葱,给我薅两根儿啊。加你利钱!」 曹季兴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,头也不回地给他比了根中指。 朱老头笼着手,弓着腰,跟曹季兴一道鬼鬼崇崇地溜出山谷。两个狼狈为奸 曹季兴掰着指头道:「兽蛮人一拨,巫宗一拨,一堆逃亡的叛军、内侍、死 「咋整?」 「还能咋整?都要刨你祖坟了,你还咋整呢?」 「我说我弄点耗子药吧,你非拦着我。」 「小主子爷啊,你就积点德吧。我都替你揪着心,生怕你将来生个孩子没屁 「我就知道!所以我压根儿就不生!气死老天爷!」 「询哥儿,打住。咱犯不着跟老天爷较劲。」 「哎哟!」朱老头用手肘捅了捅他,「花姑娘!」 「拉倒吧,你以为你还是五陵大流氓刘询刘次卿呢?」 「这姑娘看着有点眼熟啊。」 「你生的?」 「呸!你生个姑娘是光头!」 曹季兴趴在草丛里往外看去,「俩光头不会是一路的吧?」 两人嘀咕着,林中突然蹿出一条黑影,猛兽般朝那尼姑扑去。 那名兽蛮武士狮鼻驼口,饿得眼都红了,看到一块鲜嫩的肉走过来,身在半 眼看那小尼姑就要葬身兽口,兽蛮武士忽然就地一滚,转眼间猛兽变成小猫 朱老头跟曹季兴目瞪口呆,看着小尼姑的僧衣後面挑起一根豹尾,灵巧地摇 「贫尼法号静善。路过……」 没等她说完,兽蛮武士就抢着说道:「吾叫山狮驼!今年二十五!家里六口 静善一手扶额,耳边那厮滔滔不绝,一口气忍了又忍,终于按捺不住,破口 山狮驼兴奋地打了个滚,尾巴竖得跟旗杆一样,绕着她一个劲儿打转。 静善忍不住叫道:「师傅!师傅!把它赶走!」 一名凶相毕露的老僧大步过来,恶狠狠道:「幹哈呢?想交配啊!佛门弟子 山狮驼愣了一会儿,然後跳起来,双臂一拧,显露出自己壮硕的肌肉,然後 「哎哟喂,你还上劲了?来来来,跟我比比!」 已死老僧捋起僧袍,伸出左臂,然後是右臂,然後从胸口又伸出一条左臂, 山狮驼当时就看傻了。 八臂魔僧凶性大发,吼道:「来啊!比啊!不比就滚啊!」 山狮驼嘴一扁,泪奔而去。 已死老僧拉好僧衣,得意地说道:「乖徒儿,师傅厉不厉害?」 静善默默翻了个白眼。 草丛里传来一声奚落,「嘁,一隻死蜘蛛……」 已死老僧侧步拧身,厉声道:「谁!滚出来!」 朱老头笼着手钻出来,对曹季兴道:「你说的光头就是他?」 「叵密的八臂魔僧?我还真不熟。」曹季兴捋起袖子,「扛揍不?」 已死老僧往後退了一步,色厉内茬地说道:「姓殇的!咱们井水不犯河水! 少来招惹我!善儿,咱们走!」 「哟,这就走啊?」 「废话,你们人多。」 「别急啊。」朱老头道:「你们是跟龙宸来的吧?这浑水你们也敢趟?」 曹季兴翻着眼睛想了一会儿,「龙宸那个壁水貐是叵密出身?他们是来报仇 「屁!那个叛徒!背弃佛祖,迟早有报应!」已死老僧为人光棍,痛快地说 他拍了拍僧衣,「啥都没捞着。这就走,行吧?你要还不依不饶,没得说, 朱老头冷哼道:「抽空子就来捡便宜,当了和尚还匪性不改。」 「废话,有便宜不占王八蛋!我都穷得当裤子了,还不捡点是点。」 「慈音呢?」 「你问我?我还想问你呢!」已死老僧啐道:「你小姨子满世界乱蹿当诈骗 朱老头脸一黑,显然被他戳到痛处。 「好吧,也不让你白忙。」已死老僧道:「老衲送你一句:龙宸被你们巫宗 朱老头冷哼一声,转过身去。 已死老僧扯起静善,一溜烟地跑了。 朱老头两手放在身前,满眼沧桑地望着着远方,下面「哗哗」响个不停。 曹季兴羡慕地说道:「你这泡尿够长啊。年纪一大把了,肾还这么好,怪不 「先把那帮军士、内侍弄出去。再说那几个生意人。」 「他们要是不听劝呢?」 「这地方别的不多。坟,可有的是。」朱老头道:「管够。」 曹季兴道:「就是怕扰了先帝爷的清静。」 「拉倒吧。都快断香火了,还清静。」朱老头抖了抖家伙,一边系着裤子, 朱老头用力捶了捶胸口,怆然道:「我死都……都合不上眼啊。」 「询哥儿,我给你守陵成吧?」 朱老头拉住他的手,用力拍了拍,「就等你这句话呢!」 曹季兴握着他的手,老泪纵横地说道:「询哥儿,你不能只逮着我一个人往 「我是信得过你。」 「认识你算我倒霉。」曹季兴道:「进来的时候不短了,咱们这就动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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