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只铜香炉静静吐着烟雾,殿内暗香轻逸。太皇太后眼波迷离,仿佛陷入回 忆之中。 「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。」 太皇太后柔声道:「第一次见到阿举,妾身还是妃嫔。那时好像有匪寇作乱 太皇太后想了一下,问道:「小郭子,你还记得吗?」 郭槐躬下腰,用沙哑的公鸭嗓道:「大圣天王杨太。」 「是了。」 太皇太后道:「妾身记得乱了好几年,朝廷派去的文官武将都打了败仗,官 「官家很高兴,连说朝廷得一将才。后来那位将军得胜回朝时,官家专门在 太皇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晕红,「妾身在帘后本来没有人能看到,可他一抬头 程宗扬悄悄看了眼郭槐,老太监木着脸不言不笑,就跟一个衣帽架一样。 太皇太后继续道:「官家身体本来不好,过完年便一病不起。那时官家有两 太皇太后握紧扶手,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紧张气氛,「官家病势日重,端妃 郭槐面无表情地说道:「武穆王神功盖世,奴才远远不及。」 「妾身当时刚解衣就寝,吓得魂不附体。那人摘下蒙面巾,妾身才认出他是 太皇太后停了片刻,然后才微笑道:「他说,可以助我的孩儿继承王位,唯 「那时节官家病重,整个后宫都乱纷纷的,无奈之下,妾身只好从了他…… 太皇太后掩口笑道:「端妃一听,当时脸都白了。」 程宗扬暗道:难怪岳鸟人能在宋国一言九鼎,独揽大权,原来前任宋主就是 听以程宗扬的疑问,太皇太后一点都不奇怪,「阿举的手段通天彻地,世间 程宗扬道:「既然有这样的缘由,姨娘为什么同意陛下攻打江州呢?姨娘知 不说还好,一提到星月湖大营,太皇太后顿时柳眉倒竖,咬着银牙道:「那 她既然是岳鸟人的情妇,却对岳鸟人的部下如此仇视,难道其中别有隐情? 昨日宋主入宫那番交谈,程宗扬还记在心里,看样子,宋主对这位太皇太后 程宗扬笑道:「莫非姨娘对他们有什么看法?」 太皇太后恨声道:「谁让他们拦着阿举,不让他进宫,还整日说三道四。」 程宗扬哑口无言,原来根子在这里。孟老大也真是,人家搞七搞八你管那么 太皇太后余怒未消,「阿举与我们这些姬妾的事,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?阿 程宗扬在心里默默向斯四哥和卢五哥表示同情,挡人财路不共戴天,你们挡 太皇太后骂了几句,然后告诫道:「阿举手下都不是什么好人!这些年都躲 程宗扬只觉得肾上腺激素急蹿,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道:「媛儿……是谁?」 太皇太后笑着在他额头戳了一记,嗔道:「果然和阿举一个样,听到媛儿就 程宗扬试探道:「媛儿也是宫里的妃子?不是陛下的奶妈吗?」 「哪里是奶妈,只是宫里出了这样事,不好对外面说。老身才说是官家的奶 太皇太后叹道:「媛儿原本是先帝的幼女,我那孩儿的妹妹,如今官家的嫡 程宗扬心头呯呯直跳,梦娘九成便是太皇太后口中的媛儿,没想到她居然是 「长公主在宫里,怎么会被星月湖的人劫走呢?」 「小郭子。」 「诺。」 郭槐躬着腰,用尖细的声音说道:「长公主与胡贵嫔素来交好。胡贵嫔被贾 程宗扬心念电转,开口道:「姨娘,这是黑魔海借刀杀人之计!劫走长公主 太皇太后皱起眉头,「黑魔海?」 郭槐垂着眼睛道:「是江湖中一个宗派,与武穆王有大仇。」 「哦。」 太皇太后恍然道:「原来是阿举的仇家。」 程宗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,要把罪名栽到黑魔海头上,结果发现太皇 既然这样,自己也不用客气。 「黑魔海的外堂主持者如今就在临安,若要救回长公主,我倒有个机会。只 太皇太后道:「便让小德子的皇城司去吧。」 程宗扬道:「兵贵精不贵多,小甥只想请姨娘手下一人。」 「谁?」 「郭大貂璫. 」 「你倒识货。」 太皇太后笑道:「小郭子,你便听公子吩咐。」 郭槐弯下腰,「老奴遵旨。」 程宗扬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借来太皇太后的心腹,他向郭槐笑道:「这次要多 郭槐垂下头,面无表情地说道:「老奴自当效命。」 …… 「小瀛州?」 「正是西子湖上小瀛州。」 西门庆摇着折扇,满面春风地笑道:「姓程的专门派人送来请柬,时间便定 剑玉姬一边看着手上的卷宗,一边道:「看来程公子腾出手,要给我们黑魔 西门庆嘲笑道:「他这点小伎俩,怎能逃得过仙姬的法眼?」 说话间,巫嬷嬷进来,递来一只封好的竹筒。剑玉姬验看了一下火漆,然后 西门庆微微倾过身,「皇图天策府有动静了?」 剑玉姬淡淡疲乏:「洛阳事成。」 西门庆抚掌笑道:「姓程的怎么也想不到,他把棋从江州下到临安,我们的 「把八骏困在江州数月,已经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。」 剑玉姬一边挽笔写着回信,一边道:「岳贼经营多年,虽然此番拔掉他在洛 西门庆轻摇折扇,「和着我的主意,倒是想跟姓程的化敌为友。」 剑玉姬淡淡道:「莫说你与白武族的仇怨,单是你取了凝羽的元红,他便不 西门庆挑起眉毛,「难道仙姬也无计可施?」 「有。」 剑玉姬道:「若想化敌为友也非难事。给你们找一个共同的敌人便是。程公 西门庆微微倾过身,「祸水西引?」 剑玉姬没有回答。她放下笔,拿纱棒在信笺上一滚,醮干黑迹。接着右手掐 剑玉姬抬起玉手。巫嬷嬷取过信笺,装入一只竹筒中,用火漆封好。接着旁 剑玉姬若无其事地打开一份卷宗,接着看了起来。 西门庆伸头看了看,问道:「这是什么东西?」 「医档。」 「这么多?」 西门庆看着旁边堆积如山的陈旧档案,不禁咂了咂嘴。 「不全。」 剑玉姬道:「据我们所知,岳贼在临安期间,刘太后至少逼迫宫中三名妃子 西门庆冷笑道:「她倒是聪明,不然我们黑魔海又多了几个玩物。」 「不只是岳贼的血裔。」 剑玉姬道:「这三名妃子中,至少有一个怀的是宋主的子息。」 「好个刘太后,好周全的手段!」 西门庆抚掌赞了一句,问道:「仙姬费了偌大力气取来这些医档,难道是在 「是端妃和贾妃的死因,」 剑玉姬淡淡道:「不过相关医档都被抽走,全无线索可寻。」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。宋宫大内的诊治档案都保存在太医局,黑魔海为了获得 但剑玉姬没有丝毫失望的神情,她微微挑起唇角,「大官人若有闲瑕,不妨 西门庆笑道:「若论蛛丝辨迹,机关推敲,小生怎及仙姬的手段?仙姬若有 「要了解一个人,最好的办法是问他的医生。」 剑玉姬道:「不过医生还会撒谎,药方却不会。」 剑玉姬洁白的玉指在医档发黄的纸张上轻轻划过,「当归八钱,川芎三钱, 西门庆眉毛一挑,「生化汤?」 剑玉姬道:「大官人倒是熟知方剂。」 西门庆冷笑道:「我家里现开着生药铺,怎么会不知道这剂小产之后补养身 「但宫里用的最多的并非当归,而是这几样药物。」 剑玉姬有过目不忘之才,不必重翻医档,便信手将累计耗用最多的三种药材 剑玉姬道:「岳贼失踪后,生化汤仅出现过一次。这几样药材却有增无减, 西门庆皱眉道:「这样多的份量,姓刘的老婊子便化成水也不够用的,莫不 「刘太后拿药未必是给自己用。」 剑玉姬平静地说道:「妾身以为,宫里的妃子当是由刘太后一手调教,供岳 说着剑玉姬抬起妙目,「十余年来唯一这剂生化汤,是全太后福清宫所用, 西门庆脸色阴沉下来,「险些让那贱婢坏了大事。」 「此事却是大官人手尾不够干净。」 西门庆冷冷看着剑玉姬,后者神情淡然,全无半点异样。半晌西门庆才冷冰 剑玉姬淡淡道:「大官人两次赴约都未见到人,难道还不明白吗?」 「你!」 西门庆额角青筋迸起,然后一摔扇子,转身就走。 剑玉姬神情依然宁静,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波澜不惊地继续看着医档。 当日西门庆用尽手段,才接近全太后身边一个可靠的宫女,在他的桃花眼下 依照黑魔海的手段,事成之后原该将这名宫女灭口,但因为半路杀出个星月 「贱人!」 西门庆狠狠骂了一声,然后又泄了气。他回头望着剑玉姬优美的背影,在心 剑玉姬丝毫没有理会西门庆的心思。她手指不停地翻阅着医档,希望能从中 她之所以选择媛公主为目标,是因为那名宫女曾对西门庆提到,媛公主身上 以剑玉姬的手段,如果说六朝有一个地方她无法插手,那么就是有孟非卿坐 如果换作别人,事情已然难以挽回,只有向教尊告罪。剑玉姬却另辟蹊径, 剑玉姬流动的目光忽然凝住,视线落在一则方剂的日期上。 良久,剑玉姬抬起眼睛,目光平静如水。如果这就是线索,那么真是一个足 「春云巧似山翁帽,古柳横为独木桥,风微尘软落红飘。沙岸好,草色上罗 西子湖上,碧水如镜。一条带着雕栏的画舫驶过,舫上的歌伎手执红牙板, 程宗扬坐在一条小船上,锦衣华服,意态闲暇,就像一个来湖上散心的公子 秦桧倾耳听了半晌,赞道:「好词!雨过西湖水似油,小瀛洲外小红楼…… 李师师屈膝坐在舷旁,一手手背托着下巴,一手抚着湖水,「落花流水春去 冯源握拳道:「对!这次就是要杀他们个落花流水!」 李师师禁不住笑了起来。秦桧也为之莞尔,抬手道:「公子请看,那边苏堤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:「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开发房地产呢?」 秦桧已经习惯了家主时不时流露出这副奸商嘴脸来大煞风景,毫不动容地说 程宗扬望着湖心翠玉般的小瀛洲和远处草木葱茏的苏堤,许久没有作声,似 半晌,程宗扬用力点了点头,「还是小瀛洲比较好,苏堤太窄,要建会馆的 李师师给了个这不解风情的奸商一个白眼,秦桧只剩苦笑。程宗扬却不禁想 船近小瀛洲,远远便看到易彪打了个手势,告诉他岛上有人。程宗扬心头微 小船在码头前停下,程宗扬跳上岸,「谁?怎么不拦住他?」 易彪一脸为难地低声道:「人家本来就住这儿。」 程宗扬恍然道:「保宁寺的和尚?」 小瀛洲上原本有座庙宇,听说是一个老僧在此闭关静修,身边只有个小沙弥 「找个兄弟盯着些,别让他们在寺外乱走,误送了性命。」 「是。」 金兀术一马当先,在前引路,豹子头和青面兽紧随其后,三名兽蛮武士站成 剑玉姬和西门庆先后流露出拉拢自己的意思,这次自己主动提出会面,他们 这两天自己养精蓄锐,体能、精力都达到巅峰状态。人多势众,布局万全, 程宗扬将藏着屠龙刀的羊皮袋背在身后,昂首阔步地朝岛心走去。 从空中看去,小瀛洲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「田」字型,中间的十字交叉处, 双方约的是午时,尚有将近两个时辰。程宗扬也不着急,按照计划,双方会 三十名直属营军士分别潜藏在曲径通幽、湖中和印月台三处,占据了十字路 秦桧、易彪和三名兽蛮武士是攻击的主力。如果西门庆能挡住第一轮攻击, 除此之外,自己还留了个杀手镧。大貂璫郭槐。加上自己,正好四十人。其 程宗扬眉头微皱,自己就知道以剑玉姬的智能,不会让自己轻易得计。但他 当日在野猪林,这个貌似天真的小女孩出手之狠辣,自己记忆犹新,俞子元 小玲儿的衣着比当日更加暴露,玲珑的玉体上只有一条低胸的大红肚兜,裸 程宗扬暗暗踩了易彪一脚,让他打起十二分的小心,切不可被这丫头的外表 西门庆跳上岸,潇洒地合起折扇,握在掌心,拱手道:「仙姬有些小事要处 「原来如此,大官人请。」 程宗扬心念电转,剑玉姬不露面,多半心下生疑。不过这样也好,自己的目 西门庆边走边道:「这小瀛洲愚兄倒是来过,当时愚兄正好在五原买了个大 西门庆说得眉飞色舞,程宗扬一脸假笑,眼睛却紧盯着他手边的小玲儿。那 西门庆留意到他的目光,笑着挤了挤眼,「这丫头虽然低贱了些,但皮滑肉 程宗扬心头微动,片刻间便打定主意,搓着手嘿嘿笑道:「这不大好吧?」 「朋友有通财之谊,何况一个小奴婢?」 西门庆那双桃花眼笑眯眯道:「程兄若是喜欢,便让她陪你乐乐。」 说着西门庆把那女孩儿推了过来。小玲儿扬起脸,用童稚的声音娇滴滴道: 程宗扬一脸淫笑地搭住小玲儿的肩背,一手朝她粉嫩的小屁股摸去,「果然 小玲儿对他的抚摸毫不介意,反而顺势把香软的肉体偎依过来,媚眼如丝地 说话间,凉亭已然在望。程宗扬拥着小玲儿,边走边笑道:「这小玲儿是不 西门庆道:「程兄何出此言?」 「听说三焦不畅之人,身材难以长高,还有巨乳之症。」 「程兄居然也通医术?」 西门庆一脸惊讶,用折扇拍着掌心道:「程兄所见不差!只不过这小贱人三 「是吗?竟然是被人为改易三焦,养成侏儒?」 程宗扬一脸好奇地拉起小玲儿的手臂,一手放在她腰间,似乎要去探查她身 西门庆笑容僵在脸上,秦桧应声一指点出,指尖隐隐带出风雷之声。 西门庆怪叫一声,手中的折扇「唰」的张开,硬生生封住秦桧突如其来的一 「篷」的一声巨响,西门庆手中的折扇纸屑纷飞,钢制的扇骨也断了两根。 西门庆借势退出凉亭,接着冲天而起。 伏在凉亭上的豹子头挺身抡起巨斧,吼道:「死!」 西门庆身形一翻,脖颈以毫厘之差,紧贴着斧光掠开,虽然保住一条性命, 「去!」 冥冥中一声低喝,接着碧蓝的晴空中毫无征兆地迸出一串火球,流星般朝西 西门庆展开身法,在空中飞速变幻身形。那串流星火并没有落在空处,而是 「篷」的一声,一只火球击在西门庆头顶,那只纱冠顿时四分五裂,西门庆 西门庆弓起身,箭矢般向后疾退,逃避袭来的流星火。退出数丈之后,他身 一连串的巨响在天魔伞上接连响起,骨制的伞柄被震得彼此松开,碰撞着发 西门庆脸上泛起一层诡异的绿色,天魔伞上闪耀的金丝符文迅速收拢,将几 「藏锋道人已死,星月湖竟然还有阳钧宗的高人。」 西门庆冷笑道:「想取我西门庆性命,岂有这般容易!」 程宗扬确认小玲儿穴道被封,丧失反击的能力,才把她放在一旁。 「大官人是开玩笑吧?就你那点武艺,程爷一只手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!不 西门庆气极反笑,「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,被你一激就会中你的计?我西门 易彪一个箭步踏出,举刀将西门庆立足的绿竹一砍两段,接着刀光猛涨,劈 吴战威、吴三桂和易彪都是使刀的,吴战威的刀法江湖气极重,动辄就是以 西门庆半空一声长啸,声音远远传开,接着那顶天魔伞猛然一收,利剑般刺 秦桧猱身上前,与西门庆连交数招。忽然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,西门庆随风 一声巨响传来,仿佛无数骨骼同时破碎,西门庆的天魔伞被一柄大腿粗的重 秦桧趁势而入,右手三指轮流递出,拇指破开西门庆的护身真气,食指与他 西门庆修为比秦桧还略输一筹,此时身陷重围,不过数招便告负伤。他踉跄 一团柔和的白光蓦然张开,圆球般将西门庆笼罩其中。那层光幕边缘不住流 程宗扬脸色黑了下来,这东西自己见过——在南荒最危急关头,就是靠了云 这种藏在龙睛玉中的法术一经施放就不可逆转,法力耗尽才会消失,属于一 六朝法师出售的龙睛玉佩中,攻击类的极少,往往都是放的保命的法术。想 西门庆半截衣袖都被鲜血浸湿,他目光森然地盯着程宗扬,忽然放声大笑: 程宗扬冷着脸一摆手,「把光球的法力耗干净!看大官人能在乌龟壳里躲到 金兀术的重槌仿佛砸在鸡蛋上,光幕薄薄的蛋壳一震,里面浓郁的白光隐约 西门庆披头散发,一边借助光幕的法力疗伤,一边不停发出尖啸。 湖上几艘游荡的船只闻声驶来,远远能看到一个黑衣女子立在船头,长发高 游婵! 程宗扬一眼认出船头的女子,不禁心头微紧,没想到黑魔海竟然把她派来与 可现在游婵根本不知道对敌的是自己,手下留情那是不用想了,万一交手中 西门庆大笑道:「程员外!你机关算尽,岂能算过仙姬!螳螂捕蝉,黄雀在 「尽管吹吧,一会儿有你哭的!」 西门庆朗声道:「翻江会好手尽在于此,这些水上好汉纵横湖海,个个悍不 「数百?也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,就这几条破船,撑死能过百!」 程宗扬喝道:「彪子!好好接待客人!」 易彪收起长刀,不言声地退出战斗。 程宗扬暗暗施了个眼色,低声道:「留下那个女的。」 易彪心下会意,点了点头,拔足离开。 那些船只来势极快,转眼便驶近小岛。来自太湖的水匪一登岸便分成四路, 速度最快的一路不到一盏茶工夫便冲到曲径通幽,为首一名蛮牛般的悍匪闯 后面的翻江会好手紧接着赶到,却见那名首领蜷着身体倒在竹径间,一双眼 一个年轻的军士立在竹径尽头,他一手提着长刀,刀锋血迹宛然,竟然一瞬 「我!」 他横起长刀,口气中带着自信和骄傲说道:「星月湖一团直属营少尉周逢!」 「杀了他!为兄弟报仇!」 「杀!」 「杀!」 翻江会众匪蜂涌而至,但竹径既弯曲又狭窄,隔着几步的距离,后面便根本 竹径间人头涌动,叫嚷着向前厮杀,众匪一阵躁动,有人拚命挤到前面,只 论实力,翻江会中的一流好手也许与这些军士不相伯仲,但论起配合,不啻 竹径只能勉强容两人通行,并肩时连招术都难以施展,而对面的少尉虽然是 片刻间已有六七名翻江会好手尸横就地,剩下的人不禁心生退意。忽然身后 「点子扎手!」 「路被堵上了!」 「顶住!」 「顶不住了!扯呼!扯呼!」 众匪一片慌乱,前面的一刀三枪犹如磐石,众人拼了命也未能冲开。背后的 几名机灵的水匪见势不妙,立即挥刀砍开旁边的竹竿,想从侧面杀出一条生 熟练的配合和周密的布置,使这场实力本来相近的交锋,演变成一场一边倒 另外三路也不比他们的同伴更幸运,一路在经过印月台时遭遇伏击,当即伤 另一路更是输得莫名其妙,那群水匪一路没有遇到半个对手,毫无阻碍穿过 脚下的地面微微一动,接着仿佛有无数天雷在脚下喷涌而出,泥土夹杂着无 短短一瞬间,那条芳草萋萋的小径就变得面目全非。泥土从地底翻出,带着 过了一会儿,冯源才探头探脑地出来,连他都被自己的战果吓了一跳。自己 惨叫声远远传来,虽然隔着半个岛屿听不真切,但更令人心悸。最后一路提 两人并肩往前闯去,刚越过湖间的小堤,便看到一名汉子出现在小径尽头。 易彪一言不发地握着刀柄,标枪般的身形涌出无穷杀意。 毕竟是血战余生的勇士,论气势压了这些水匪何止一头?易彪抽刀而出,连 游婵早已该返回广阳,却被仙姬留在临安。对于这次行动要对付的目标,她 游婵妙目微转,然后道:「杀了他!」 几名翻江会的好手当即跃出,风一般冲过小径,朝易彪杀去。游婵暗暗作了 小瀛洲呈田字形,是湖中有岛,岛中有湖的格局。小径两侧各有一方湖面, 平静的湖面忽然荡起涟漪,鲜血一股一股从湖底涌出。不一会儿,一颗头颅 几名翻江会好手拚命从湖中逃出,只片刻工夫手脚都带了伤。他们一边挣扎 「相老大被竹钩钩住了!脑袋也被砍了!」 「风紧!风紧!」 游婵寒声道:「你们也是水上好汉,怎么斗不过他们!」 「湖底被他们搅混了,兄弟们什么都看不到,被竹钩挂住就是个死!游当家 游婵恨恨看了易彪一眼,「走!去另一侧!」 西门庆手臂的伤口迅速愈合,脸色却越来越难看。翻江会虽然是纵横江湖的 秦桧还不忘落井下石,长笑道:「翻江会乃是水上豪杰,大官人命他们登岛 西门庆长发披散,目光森然,忽然他手一抬,弹出一只香囊。 那只香囊穿出光幕,螺旋状朝天飞起,豹子头想也不想,一个纵身跃到光幕 秦桧脸色大变,「小心巫法!」 豹子头利齿一阵乱咬,将香囊嚼得稀碎,一伸脖子咽了下去。接着「崩」的 豹子头摇摇晃晃坐起来,甩了甩满是污泥的脑袋,气哼哼道:「素的!」 然后一头栽倒,不会儿便发出震耳的呼噜声。 西门庆脸都黑了,这只香囊是教尊亲手所赐,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这 天色蓦然暗了下来,整个小瀛洲仿佛被潜藏在黑暗中的巨兽一口吞噬。接着 青面兽长枪被陷,无法抽动,索性张开利爪獠牙,在蟒群中撕扯怒吼。扯断 亭外一截枯木突然站立起来,伸出强壮的利爪,扑向金兀术。金兀术重槌被 凉亭另外一侧,地面的泥土像波浪一样翻滚起来,一只白骨妖爪破土而出, 秦桧大袖一摆,一只玉盒从袖中飞出,他弹开盒盖,用尾指的指甲在盒内轻 眼前诸般妖术让程宗扬看得目不暇接,自己原想着西门庆的修为比自己高得 待看到秦桧举手间破去白骨妖爪,程宗扬不由叫道:「死奸臣!你手里的是 秦桧托起玉盒,傲然道:「此乃毒宗七大绝毒之三:黄泉蝶变!无论妖法、 「干!这么厉害,你还不赶紧替老术、老兽破法!」 秦桧有些尴尬地压低声音道:「此毒沾之立毙,无药可解。即便破去巫术, 西门庆放声大笑,「毒宗所炼,敌我不分,如此笨伯,着实可笑!且看我的 西门庆翻掌捏碎一块玉佩,拍在天魔伞上,接着抬手扔出。那柄巴掌大的天 「秦会之!你们毒宗还有多少绝毒,尽数使来!」 程宗扬看了秦桧一眼,后者微微摇头,「这天魔罗是以毒入巫,沾上毒物威 秦桧一紧衣带,然后飞身而起。 天魔伞六根伞骨间各自伸出一只妖异的骷髅头,六张口同时张开向外一喷, 金兀术与青面兽同时怒吼,那截枯木化成的妖兽纳入黑气,威力暴涨,硬生 另一边,青面兽整个被柳枝蜕变的妖蟒群裹住,只能看到一大团蟒身不住翻 程宗扬握住羊皮袋中的屠龙刀,然后腾身而起,冲向头顶的天魔伞。忽然身 一股无比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,自己就像躺在小玲儿娇美而香软的玉体上,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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