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江羽刚睁眼,便看见了九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婚书。
一个瘦弱的老头坐在竹屋地板上,九张婚书也在地板上一字排开。 江羽揉了揉惺忪睡眼,狐疑道:“老头,大清早的你搞什么幺蛾子?” “为师时日无多了……” “那太好了!” 江羽瞬间来了精神,麻利的将仅有的几件换洗衣裳塞进包袱里。 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,老头子即将化古,那就意味着他从此无拘无束,天高任鸟飞了! “你这个不孝徒!” 老头子气得面红耳赤。 “放心啦老头,等你升天了,我一定给你修一座豪华的坟墓,每逢清明准时给你烧钱,绝对让你在下面过的逍遥快活。” “你这辈子孤独一生,去了下面就放开了玩,也不用顾忌什么俗世道德,一次性找他三五个美女……” “臭小子,拿我寻开心是吧?” “明明是你先拿我寻开心的!”江羽扔下包袱,“你瞧瞧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,像是时日无多的人吗,大家都是神医,你糊弄鬼呢?” 这老头是伯岐山远近闻名的老神医,而江羽便是老神医的传人,十八岁便得了老神医真传,但却一直籍籍无名。 江羽虽然年轻,但是天赋奇高,年纪轻轻便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。 “咳咳……” 老神医尴尬的咳嗽两句,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为师毕竟是老了,再长寿也就那么几年时间了……” “老头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。” “我是想说,你还有大把青春,为师怎能将你约束在这小小的伯岐山?” “你真要让我下山?老头你确定你今天没吃错药?” “臭小子听我把话说完!”老神医怒瞪江羽一下,继而语重心长的说道,“伯岐山乃是上古黄帝时期医圣伯岐作古之地,咱们这一脉,算是继承了最为正统的岐黄术。” “可是几千年下来,咱们伯岐山愈发的式微,到如今只剩你我二人,眼看就要断了传承。” “呐,老头,说归说可不兴诅咒人的,我可还年轻着。” “正因为你年轻,所以为师在你小时候游历天下悬壶济世时,为你讨到了几张婚书,咱们伯岐山能否振兴,就靠你了。” “靠我?” “这里有九张婚书,你拿着下山去找她们,然后开枝散叶。” “老头,且不说找九个老婆犯不犯法,光想想我就肾疼啊!” “凭咱们这一脉的医术,你还怕身体吃不消?” “不是,老头你知道我早就心有所属了啊!” “总之现在两条路摆在你面前,一是拿着婚书下山去给我开枝散叶,二是永远留在伯岐山,像我一样孤独终老。” “老头你好狠!” 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?只要你答应我为伯岐山开枝散叶,我就告诉你。” “我的身世……” 江羽呢喃一句,脸色也严肃了起来。 他五岁入伯岐山,十几年来,他曾多次询问自己的身世,可老头一直闭口不提。 “我答应你!” “每一份婚书都是一式两份,我这里一份,女方一份。你的身世就在女方那九张婚书之中,当年我与他们定下婚约之时便约定好了,只要你拿着婚书上门,不论是成婚或者退婚,对方都会把他们手里的婚书给你。” “你!”江羽咬牙切齿,同时竖起大拇指,“姜还是老的辣!” 老头子这一招无异于釜底抽薪,如此一来,江羽就必须逐一登门。 否则的话,他指定一下山就把九张婚书给撕了撒进长河里。 他瞪了老头子一眼,手在地板上一扫,动作迅疾,快到出现残影,九张婚书眨眼间就被他揣进兜里。 “每逢清明,我都会回来看你的!” 他宛若一阵风,瞬间就窜到了山间小道中。 只听老神医在后面怒骂:“臭小子,老子还没死呢!” 江羽下山了,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独自下山,无拘无束。 孤独终老? 永远不可能的,江羽才不要像老头子那样一辈子了无生趣! 所以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下了山,生怕老头子反悔。 如果有人看见,一定会惊叹,江羽的速度,无论是世界长跑还是短跑的冠军都要望尘莫及。 这十几年,他学习的不止医术,还有古武术。 至于婚书。 等他下了山,结婚还是退婚那还不是他说了算? 九个未婚妻他全都素未谋面,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歪瓜裂枣? 相比于她们,江羽还是觉得小师妹豆豆更好,可惜三年前小师妹被家族领走了,他们再无联系,老头子也从不透露有关小师妹的任何消息。 总之江羽想好了,下山后,先将九桩婚事给退了,拿回另外九张婚书,然后就去寻找意中人。 娶了小师妹,自能开枝散叶。 他粗略看了九张婚书,每张婚书上面都写了未婚妻是哪里人。 啧啧,老头子还真是广散网呢! 九个未婚妻遍布全国各地! 其中两个未婚妻在离伯岐山比较近的天云市,江羽决定先去这个地方。 他从包袱里选了一套最为朴素的衣服焕然,除了长相气质,哪儿哪儿都透着‘土’的气息。 他闲着无事也会看看小说,按照小说一贯情节,自己这般模样拿着婚书上门,基本会被横眉冷对,退婚一事板上钉钉。 江羽自幼习武,虽说脚程快,但此去天云市也有一百公里,于是来到国道,准备搭个顺风车。 可惜,等了两个小时,也没人搭理他。 此刻已值正午,烈日当头,饥肠辘辘的他听到了五脏庙的抗议。 他来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镇饭店,走国道的人有不少都会在这里歇脚,吃个饭上个厕所什么的。 饭店很小但生意却异常红火,而且还没有空凋,只有两个不怎么转悠的电风扇。 他要了一碗牛肉面,囫囵吞枣的吃起来,不到三分钟便喊来老板结账。 “您一共消费十块钱。” 老板年面带着微笑。 江羽点点头,也带着微笑,可当他掏钱的时候,笑容就逐渐凝固了。 他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! 出门没带钱! 走得太急,忘了跟老头子要钱了。 伯岐山是老头子的一言堂,经济大权一直掌控在老头子手里。 怎么办? 总不能刚下山就因为吃霸王餐被抓进局子里吧,那也太丢人了! 江羽环视四周,暗自嘀咕,这么惹的天,怎么就每个人中暑晕倒呢? 要是有人晕倒,那他这个小神医就派上用场了,好歹挣一顿饭钱是没问题的。 饭店人来人往,因为太热,所以大家基本匆匆吃个饭上个厕所就离开。 “没钱?老板娘的脸色也逐渐凝固下来,这年头吃霸王餐的人很少见了。 刚进来的一位美女投来目光,与江羽四目相对,江羽僵硬的笑道:“有,有钱,不过我还想再吃两口,等会儿再结账。” 老板娘黑着脸走开,但在忙碌的同时,也时刻盯着他。 江羽又翻了翻口袋,四个口袋比脸都干净,他坐立难安。 面吃完了他就开始喝汤,二十分钟过去,刚才进来那位美女和自己的朋友都吃完准备结账了,他还在喝汤。 老板娘没事儿就在他旁边晃荡两下,生怕他突然跑了。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没钱,旁边好几桌人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,要等着看笑话呢。 江羽尴尬的望了眼后厨,心想为今之计,也只能帮人洗盘子抵面钱了。 老板娘终于忍不住爆发了:“小子,别装模作样了,想在这里吃霸王餐,没门,老娘马上报警抓你!” “别呀老板娘!”江羽满脸尴尬,“我是出门太着急忘了带钱了,真没想吃霸王餐,你看这样如何,我帮你刷一天的盘子来抵面钱。” “老娘的洗碗工够用,向你这种吃霸王餐的人,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!” 这番话直接把江羽噎住,他的脸都成了苦瓜色。” 就在这时,旁桌那位美女喊道:“老板买单。” 老板娘转身快速清点一番:“承蒙回顾,一共八十七块。” 美女旁边的女孩拿出一张面值一百的人民币递过去,美女说道:“不用找了,把他那碗牛肉面的钱也算在里面。” 随后径直离去。 江羽长舒了口气,暗自说道:“看来长得帅果然能当饭吃啊!” 正当他自恋间,忽而余光一瞥,发现刚才那位善良的美女似乎被人跟踪了。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江羽一个箭步窜出去,钻进了那个刚才替她付钱的美女的车…… 后座的美女和驾驶室的女孩都愣住了。 “乡巴佬,你干什么,立刻给我滚下去!” 女孩怒斥一声,双目圆瞪,仿佛要吃人。 然而江羽却如春风般的笑着:“我主要是,过来跟你道个谢。” 跟踪一事江羽目前还不能太确定,所以没有提说。 美女朝车窗的位置挪了挪,紧张的神情略显缓和。 “徐欣,没事。” 美女给女孩使了个眼色,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。 旋即,她看向江羽,淡淡说道:“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,一碗牛肉面不值几个钱,谢就不必了。” 江羽看着她,很认真的说道:“你是个好人,一个很漂亮的好人。” 徐欣催促:“哪儿那么多废话,赶紧下车,要是耽误了我们的正事,把你卖了都赔不起!” 江羽道:“你们这么匆忙,是要往天云市去?” “废话,这条路只通天云市!” “那可真是巧了,我也要去天云市,不如你们帮人帮到底,载我一程?” 徐欣眉头一皱:“乡巴佬,再无理取闹,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 她看起来柔弱,但气势却很强。 江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那美女: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,你……” “关门。” “恩?” “你不是要搭顺风车吗?” “砰!”江羽麻利的关上车门。 “徐欣,开车。” “乡巴佬,你最好老实点!” 徐欣威胁一句,发动汽车,疾驰而去。 那美女靠着车窗,用手托着下巴闭目养神,一言不发。 徐欣不时的通过后视镜观察江羽,生怕他对那美女有出格的举动。 二十分钟后,一辆黑色越野车驶来,突然转向,然后……砰! 饶是徐欣已经急刹车,但还是撞在了那黑色越野车上。 “瞎了吗,怎么开车的!” 徐欣怒骂一声,就要下去与人理论。 江羽立刻提醒道:“别下车,来者不善。” 从越野车上下来四个青年,统一的黑色西装。 美女柳眉一皱,低声道:“是何庆元的人。” 徐欣更加愤怒:“何庆元肯定是故意阻止我们签约的,我去与他们理论。” “小心。” 徐欣下了车,将电话紧紧的攥在手中,一旦对方想要伤害她们,她就会立刻报警。 为首的青年抱着膀子,目光在徐欣身上游走。 徐欣看起来也就二十岁,虽然个子矮了些,但身材比例很好。 为首青年用冷漠的语气说道:“两位美女就在这里歇会儿吧,最好别反抗,否则的话……” 另外三人突然摆出武术招式,一个摆着白鹤亮翅的动作,一个摆着咏春起手式,一个摆着太极起手式,动作还算标准,看得出是练过几年的。 徐欣气道:“你们要是再挡着路,我可就报警了!” 为首的青年无所谓道:“报吧,顺便把交警叫来处理一下事故,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。” 徐欣当时就不说话了,愣在原地进退两难。 报警的话太耽误时间,可就凭她一个小姑娘,也没法对付四个练家子。 车中的美女显得很是着急,低声喃喃道:“完了,要是不能及时赶回去签约,公司就完了,该怎么办,怎么办?” 她焦急的左顾右盼,忽然发现旁边的江羽已经不见了。 下一刻。 “哎哟!”“哎哟!” 四声哀嚎接连响起,只见江羽站在车前,手里攥着一块鹅暖石,轻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个青年,不屑道:“摆什么poss,花里胡哨。” 徐欣很是震惊,虽说任何一个正常人被巴掌大的鹅暖石敲一下都得完犊子,可江羽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。 他根本没注意江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! 车中的美女第一个回过神来,忙喊道:“徐欣,还愣着做什么,快上车!” “上车!” 徐欣喊了江羽一声,随后一头钻进驾驶室,一抬头就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正襟危坐的江羽。 倒车挂挡踩油门,徐欣一气呵成,等那四个青年清醒过来,他们早已没了踪影。 “谢谢你。” 美女用澄净的双眼看着江羽,不含任何杂质。 “你帮了我,我自然也要帮你一次,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。” “你从山里去往天云市,是去打工的吧?我看你身手不错,正好徐欣最近打算给我请个保镖,你要是不介意的话……” “不必了,我不是去打工的。” “那你去天云市做什么?” “退婚。” 徐欣翻了个白眼,心说你虽然有点身手,但也没必要这么装逼吧! 你一个乡巴佬,能渠道城里媳妇儿就算祖坟冒青烟了,还退婚呢? 徐欣讽刺道:“都说山里人淳朴,怎么你一张口,牛都在天上飞了?” “我真的是去退婚的,我在天云市有两个未婚妻,一个叫温扶摇,一个叫韩颖,你们认识吗?” 那美女眉头微微一跳,面色有些古怪,她询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江羽,你呢?” “啊?”美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,支支吾吾道,“我,我叫温亦欢。” “你也姓温,那你是不是认识我未婚妻?” “怎,怎么可能!” 温亦欢有些不自在,立刻撇过头去。 徐欣却是忍不住了,讽刺道:“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?你可知道你所说的韩颖在天云市是什么人物,未婚妻,就你也配?” 说话间,她不由瞄了眼后视镜。 江羽耸耸肩,他说的是实话,徐欣不信,他也懒得去解释。 半小时后,抵达天水市,徐欣在一个岔路口停下。 “我们要赶着去签约,就送你到这儿了。” “谢谢。” 江羽直接下车,随后温亦欢与徐欣说了几句,徐欣便拿出五百块钱和一张名片递给他,名片上印着玉颜公司董事长秘书的字样。 很明显,温亦欢就是玉颜公司的董事长。 温亦欢柔声说道:“这些钱算是我对你的感谢,在天云市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,可以给徐欣打电话。” 江羽也毫不客气,他深知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。 婚书上只说他的两个未婚妻在天云市,但没有具体住址,找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他正需要这些钱。 “这钱算我借你的,等我办完事就还你。” 收了钱和名片,江羽很快没入人群之中。 徐欣转身看着后座的温亦欢,笑吟吟道:“欢姐,你之前不是说你也有个未婚夫吗,能透露一下叫什么名字吗?” 温亦欢看着车窗外,陷入了沉默。 天云市很大,高楼林立车水马龙。 在这个人口过千万的城市里,漫无目的的找一个人很困难。 还好,韩家在天云市颇有名气。 韩家的韩氏集团在天云市可以排进前十,而韩颖作为韩家的千金,自然也是家喻户晓。 很快就打听到了韩家居住地——观湖居。 观湖居是天云市最豪华的别墅区,是由市内的一座山开发而成,别墅临湖而建。 观湖居的别墅动辄上亿,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,因此安保措施做得也是相当的好。 这不,被拦在入口的江羽磨破了嘴皮子,门卫也不让他进去。 “小伙子,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,自称韩小姐朋友的人每天少说也有三五个,但像你这么离谱的,还是头一个。” 门卫是个中年人,四十多岁的样子,说话还算客气。 “大哥,我真没撒谎,韩颖真是我未婚妻。” 江羽无奈再次申明。 门卫大哥瞥了他一眼:“差不多得了,就算编谎话,也得编个靠谱点的,整个天云市谁不知道鼎盛集团的赵公子和韩小姐的关系?你要是韩小姐的未婚夫,那赵公子算什么?” “什么赵公子,那个全场我买单的赵公子?” “啥?你连赵公子都不知道?” 门卫大哥看着土里土气的江羽,很有耐心的给他科普一番。 鼎盛集团赵公子赵硕,那可是天云市有名的富二代,出手阔绰,人缘极好。 最近天云市有传言,说韩家和赵家准备联姻,强强联合。 赵硕和韩颖,说不上金童玉女,但至少也是门当户对。 再看江羽,一身素衣,浑身上下加起来也超不过一百块,还想高攀韩家? 江羽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既然韩家已经准备联姻,那么退婚一事,应该会很顺利。 只是,该怎么进去? “大哥,麻烦你让我进去吧,我真不是什么坏人,实在不行的话,你跟着我也行。” “那可不行,我不能擅自离岗,被领导知道了,我会被罚款的!” 江羽心中一动,立刻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,嘿嘿笑道:“大哥行个方便。” 一百块虽然不多,但却是他现在五分之一的身家了。 “一百块钱,打发叫花子呢?” 忽地,从门卫亭里走出一年轻人,不屑的瞥了眼江羽,叱道:“乡巴佬,赶紧滚蛋,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,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吗?” 江羽:“???” 我这种人? 我这种人怎么了,低人一等吗,怎么看门还看出优越感来了? 狗眼看人低! 所谓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,刚才那个中年大哥对他还算客气,江羽也一直和颜悦色,年轻门卫一出来,江羽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。 年轻门卫却有些得寸进尺:“哟,什么表情,黑着脸吓唬谁呢,我再警告你一句,再不滚蛋,别怪老子不客气!” 江羽冷冷一笑。 不客气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! 年轻门卫见江羽不为所动,撸起袖子一掌推了过去:“滚滚滚,穷逼玩意儿!” 江羽顺势后退两步,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。 就你有钱是吧? 他身形一晃,哐当一声倒在地上。 “跑我这儿来碰瓷了是吧,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王宇是谁!” 王宇满脸怒气,不但没有任何歉意,更是抬起脚准备踹过去。 还好那中年大哥及时制止:“王宇,可不能再打了。” 王宇吐了口唾沫,“马上给老子滚蛋,还想讹老子,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下半辈子一直躺着?” 江羽根本不搭理他,悄悄在自己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一下,然后就开始抽抽,并且口吐白沫。 中年大哥当场傻眼了。 “这这这,王宇,这该不会出人命了吧?” 王宇也慌了神。 “不会吧,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,谁知道这乡巴佬这么弱不禁风,一推就倒啊?” “算了,叫救护车吧!” “绝对不行,要是送他去医院,不知道会怎么讹我呢!” “你哥可是茶盘街一霸,谁敢讹你,总之先救人再说吧,他要是真死了,那可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!” 就在这个时候,一辆黑色商务车驶来,停在门口,车窗缓缓落下。 “怎么回事?” 车里坐着一位中年人,西装笔挺。 王宇一边把江羽往边上拖一边说道:“没事,韩总,就是来了个无赖,非说是你女儿的未婚夫,我们不让他进,他们躺这儿讹我,我能解决,能解决……” 坐在车里的,正是韩氏集团董事长,韩颖的父亲韩天明。 “我女儿的未婚夫?” 韩天明皱眉呢喃一句,将视线转移到江羽身上。 刚才还浑身抽抽口吐白沫的江羽突然挣脱王宇,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,径直走向韩天明。 王宇先是惊愕,继而满脸愤怒。 玩儿我是吧! “韩总您好,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。” 江羽直接把婚书递给了韩天明。 此时,王宇匆匆而来,直接薅起江羽的衣领:“你个土鳖敢玩儿我!韩总,这事儿我来处理,绝对让他好看!” 韩天明狐疑的问道:“你是钟老神医的徒弟?” 江羽点点头。 “上车再说。” 韩天明一句话,让王宇当场懵逼。 不是吧,难道这土鳖真是韩颖的未婚夫。 他冷汗如瀑,这下算是提到铁板了,得罪了韩家,他那个混混大哥也保不住他啊! “怎么,还不打算撒手吗,难道韩总的话也不好使了?” 王宇嘴角一抽,立刻撒手,等江羽上车后,他还在后面弯腰鞠躬,大声致歉。 江羽在车上就和韩天明说明了来意,可韩明宇却并未表态。 回到家中,韩天明说要上楼换身衣服,让江羽在客厅等着。 这一等,就是一个小时。 江羽的耐心到了极点,起身对保姆说道:“阿姨,麻烦转告韩总,既然韩小姐已有婚配,那我也不好毁人姻缘,我与韩家婚约,就此作废。” 一道女人的声音突然在楼上响起:“谁说我家韩颖已经婚配了?” 那是一个顾盼生姿的女人,充满了成熟韵味。 此刻,她正慢步走下楼梯,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江羽。 “你是什么人?” 江羽上下打量着女人,觉得她和韩天明有几分相似。 “我叫韩琼,是韩颖的姑姑。” 韩琼慵懒的坐在沙发上,收回目光,拢了拢头发。 她今年三十三岁,但样貌却很年轻,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魅力。 她不仅长得好看,而且也是一位女强人,韩氏集团能有今天,至少有她三分功劳。 好看的女人总是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,江羽也不例外。 他暗暗盘算,既然韩颖的姑姑都长得这么好看,那韩颖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。 “你是韩颖的未婚夫?” 韩琼拿起茶几上的婚书看了一眼,随后又说道:“时间可过的真快,一晃,老神医的徒弟都这么大了。” “你认识我?” “十五年前,老神医带着你云游至此,把我父亲从鬼门关救了回来,双方定下婚约之时,我也在场,你不记得我了?” “……” 江羽表示无语,这谁能记得你啊! 我从小和老头云游四海给人瞧病,有过交集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。 再说了,我当年可只有三岁,能记得你才有鬼了。 十五年前的韩琼正值青春,也是天云市数一数二的美女,追求者不计其数,如果江羽当时有十三岁,肯定会记得这个大美女。 他客套道:“好像有点印象,既然阿姨您是韩颖的姑姑……” “阿姨?” 韩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打断了江羽的话,“怎么,我看起来很老吗?” “正相反,您看起来很年轻。” “那你还叫我阿姨?” “有什么不对?” 江羽耸耸肩,如果是陌生人,那他肯定会礼貌的喊一声姐姐。 可你是韩颖的姑姑啊,就算再年轻,从这边论我喊一声阿姨也没错好吧! “记住,你还没进我韩家的门,以后得叫姐姐。等进了韩家的门再改口也不迟。” “无所谓。” 反正江羽也没打算进韩家的门,叫什么都无所谓。 “话我已经说完了,婚书我也留下了,还请将你们手里的婚书退还给我,我还有事,就不多打扰了。” “你是韩家未来的女婿,怎么能说是打扰呢?” “???” 江羽当时就懵了,韩琼这话是什么意思? “别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,咱家韩颖与赵硕的事纯属子虚乌有,你才是咱们韩家的正牌女婿!” “阿姨,你跟我开玩笑了,你看看我这样子,哪点配得上堂堂韩家大小姐啊!” “叫姐姐!” “姐姐,我还忙着去下一家退婚呢,我先留下我的婚书以表诚意,你们手里的婚书我下次再来取……告辞!” 江羽慌忙逃离韩家别墅,就韩琼这态度,再待一会儿,估计能把他和韩颖的婚期敲定。 他刚走,韩天明就下了楼。 “韩琼,颖儿的事,你最好不要插手。” 韩天明的语气有些冰冷,兄妹俩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。 “大哥,咱家的女婿上门来,你把人带回来却又避而不见,是不是有些过分?” “我自有打算,不用你操心。” “我明白你什么意思,你是怕他在门口四处宣言才把人带回来,但爸还没死,所以你又不敢直接悔婚,你想拖个几天,等爸咽气了就能把爸当初定下的婚约撇的干干净净,然后让韩颖嫁进赵家。” “是又如何,难道我女儿的事,我还不能做主?” “哼,忘恩负义!” “老神医当初的确对我家有恩,爸当时一时冲动立下婚约,完全没有考虑过颖儿的感受,我韩天明不是忘恩负义的人,他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他,但是让颖儿嫁给他,绝不可能!” “呵呵,说的比唱的好听,我差点都要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好父亲了。这话你骗骗外人就算了,还考虑颖儿的感受呢,让她嫁进赵家,你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吗?” “赵硕和颖儿门当户对,她能有什么意见?” “她要是没意见,一周前能执意搬出去住?” 韩琼将婚书收起,韩天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,一把抓住韩琼的手腕:“婚书给我!” “怎么,想烧毁婚书然后当这门婚事不存在?大哥,我是不会让你打响如意算盘的!” 她甩开韩天明,到车库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离开,韩天明打了个电话,让人跟着韩琼。 …… 江羽没想到退婚竟然会这么不顺利,灰溜溜的跑了。 门卫处的王宇目送江羽离开,点头哈腰:“哥您慢走啊,有空常来啊!”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,生怕江羽找他秋后算账。 “宇哥,你跟他客气啥啊!” 一巡逻的保安走来,不屑的瞥了眼江羽。 “一边去,那可是韩家的女婿,老子可惹不起!” “宇哥你多虑了,我刚才亲眼瞧见他从韩家灰溜溜的跑了,韩家在天云市有头有脸,怎么会把韩大小姐嫁给一个土鳖?” “你看清楚了?” “千真万确!” 闻言,王宇顿时挺直了身子,黑着脸道:“那就好办了,这土鳖之前敢耍我,看我整不死他!” “嘿嘿,宇哥,要是咱能解决了那小子,也算是帮韩家摆明一件麻烦事,要是能搭上韩家这根高枝,那咱以后肯定能发大财啊!” “有道理,你帮我看着这里,我这就找我哥去!” 王宇前脚刚走,韩琼就开着法拉利出去了。 江羽飞奔下山,但怎么也没有跑车快,很快就被韩琼追上了。 “嘀!” 韩琼按了声喇叭,落下车窗:“上车。” 江羽人都傻了! “还愣着做什么?” “就不好麻烦你了吧。” “你可是我韩家未来的女婿,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你大老远来一趟,我怎么也该尽尽地主之谊不是?” “姐,我是来退婚的啊,你没必要这么热情!” “话可别说得这么早,咱家颖儿可是天云市一等一的大美女。” “我婚书都留下了,所以……” “拿去!”韩琼直接把婚书扔给了江羽,“不用谢我。” 江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我可真是谢谢你啊,我谢谢你全小区的人! 我只是想退个婚而已,有那么难吗? 事实证明和韩琼纠缠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。 江羽执意步行下山,韩琼则开着车慢悠悠的跟着,她人脉很广,经过了好几辆车她都认识,别人问她在做什么,她就直接说送韩颖未婚夫下山。 最终,江羽认怂,上了韩琼的车。 “大姐,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吗?” 韩琼一脚油门踩下去,用得意的语气说道:“早晚的事。” “我说了,我是来退婚的。” “等你见了颖儿就不这么想了。” “关键我们身份悬殊,我高攀不起啊!” “别妄自菲薄,你可是钟老神医唯一弟子。” “我很穷。” “没关系,我们韩家有钱,你安静的做个小白脸就行!” “开什么玩笑,我不吃软饭!” “我可以出资给你开个医馆,我相信以你的医术,自食其力肯定不是难事。” “不聊了!” 江羽膀子一抱,靠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。 他真搞不懂韩琼的脑回路。 按理来说,自己一个穷酸小子拿着婚约上门,应该被横眉冷对才是,可韩琼似乎热情得有些过分了! 你好歹是韩颖的姑姑啊,没必要把侄女儿往火坑里推吧? 大概过了十分钟,车速突然慢了下来,江羽睁眼,发现韩琼的脸颊在冒冷汗,面色有些发白,一只手在轻轻揉着小腹。 “我看你这样,咱也别去吃饭了,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。” 作为神医,江羽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韩琼的病因,很常见的痛经。 “没关系,你去帮我买点布洛芬。” 她把车停在一个药店门口,靠在座椅上,表情十分难受。 “只吃止疼药不行,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。” “看过很多家医院了,都治不好,每个月都这样,你赶紧去帮我买药吧。” 江羽不再说话,下车进了药店,五分钟后打开驾驶室的车门。 “下车。” “药呢?” “别忘了我也是大夫,我可以帮你治疗。” 在江羽的搀扶下,两人来到药店旁边的一家酒店。 韩琼的脸色愈发难看,她一个当姑姑的,和侄女儿未婚夫进酒店算怎么回事? 可她太难受了,也很想能有张床可以躺一躺。 江羽扶着她进了房间,韩琼躺在床上,捂着小腹,身体蜷缩着,脸上尽是冷汗。 “江羽,你还是……你帮我买点止疼药吧。” “我都说了我是大夫,而且你的痛经应该是好几年的顽疾了,你总不希望每个月这么疼一次吧?” 言外之意,他能治好韩琼的病。 “你……” “你不是说相信我的医术吗?” 他将从药店买来的银针简单消了毒,随后说道,“把外衣脱了,露出小腹。” “脱,脱衣服?” 韩琼很是为难。 “别瞎想,我要给你进行针灸,你见过什么针灸是隔着衣服的吗?” 说实话,韩琼并不是很相信江羽的医术,他实在太年轻了,换作钟老神医的话,她肯定二话不说一切照做。 “你真想这么一直疼下去?” 韩琼实在忍受不住了,她觉得动弹一下小腹都跟刀绞似的。 “你……帮帮我吧。” 她声音微弱,有气无力。 经得当事人首肯,江羽迅速的脱下韩琼外衣。 她虽然三十多岁了,但保养得很好,肌肤和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差不多。 作为医者,江羽心无杂念,立刻开始行针。 “恩……” 一针落下,韩琼嘴里立刻发出轻吟声。 她咬紧了嘴唇,很难为情。 针尖刚刺入皮肤的时候很疼,可很快便有一种舒适的畅通感,让她有些情不自禁。 江羽轻声说道:“中医常说痛则不通,通则不痛,痛经一般都是因为气滞血瘀,经血不畅引起的,你一开始不引起重视,久病成疾,需要慢慢的疏通。” 说话间,已数针落下,韩琼的疼痛明显得到缓解。 “你是不是能够彻底治好我的痛经?” “当然,用我们伯岐山独家针法和推拿,我保你七个疗程痊愈。” “啊……你做什么?” 韩琼突然一声惊呼,因为她的小腹感受到了实质性的触摸。 “都说要配合推拿了,你放心,算起来你也是我长辈,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。” “什么意思,姐姐我入不了你的法眼吗?” 江羽的话让韩琼很不满,虽然她年纪是大了些,但依旧是天云市炙手可热的女人好吧! “当然不是!” 江羽立刻转移话题,“姐,我帮你治好顽疾,你也帮我个忙行吧?” “和韩颖婚约的事儿吗?” “没错。” “你放心,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的,这事儿包在我身上!” “一言为定!” 江羽心情大好,更加卖力了,他的独门手法让韩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,嘴里不时发出轻吟声,不知情的人听到肯定会浮想联翩。 针灸推拿过程持续了十五分钟,韩琼的疼痛全消,红光满面,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意犹未尽。 “姐,不是我说你,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。” 江羽把银针扔进垃圾桶里,韩琼穿好衣服,没好气道:“你什么意思啊?” 江羽道:“有时候,阴阳调和也是很重要的,中医里就有一种阴阳学说……” “得得得,别跟我说教,先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再说!” 她横了江羽一眼,江羽忙应和道:“行,先处理我的事!” “我给颖儿打个电话,今天你俩先见个面认识认识。” “姐,我看这就不必了吧?” “你别有压力,韩颖不是嫌贫爱富的人,有我帮你出谋划策,我保证让她喜欢上你!” “啥?”江羽当时就不高兴了。 “姐,出尔反尔可不太厚道。” “不是你让我帮你的吗?” “我是让你帮我退婚,没让你撮合我俩啊!” “退婚?绝不可能!” 韩琼的坚决把江羽的嘴都气歪了:“话不投机半句多,这婚是退也得退,不退也得退,告辞!” “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,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。” “威胁我?不好意思,我不吃这一套。” “是吗?酒店有监控,如果我报警,说你给我下了药图谋不轨,你觉得你会安然无恙吗?” “你要不要这么卑鄙?” 江羽憋屈啊! 韩琼是被他搀扶进来的,只看监控的话,他还真就有理说不清了。 “大姐,你到底看上我哪儿点了,我改还不行吗?” 他的语气带着哀求,这倒是让韩琼很诧异。 “咱家颖儿要样貌有样貌,要身材有身材,要钱有钱,天云市多少公子哥儿对他痴迷不已,你为什么非要退婚。” “我有我的理由。” “你的理由我不想听,婚约一式两份,你想单方面的毁约是绝不可能的,若传出去,我韩家的脸往哪儿搁?” 这正是让江羽头疼的地方,婚约一式两份。 他完全可以当九分婚约不存在直接去找豆豆,可万一,万一九个未婚妻之中有哪一个拿着婚约上门闹腾,依豆豆那脾气,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。 “你就不担心我已经结婚了?” “不可能,钟老神医的人品我是知晓的,婚约尚在,你绝不可能成婚。” “真是麻烦!” 江羽暗地里骂了老头子八百遍,这不摆明了是挖坑给他嘛! 他要和九个未婚妻任何一人成婚,都得跑遍全国去把其他婚约退了。 江羽脸色难看,韩琼颇为得意。 忽地,韩琼电话铃声响起,接通后,她的脸色立刻肃然起来:“好,我马上过去。” 挂断电话,她对江羽说道:“我有点事得立刻去处理一下,你就暂时在这个酒店住下,把你电话给我。” “我没电话!” “那我报警了?” “你……” 江羽咬牙切齿,不情不愿的将自己那板砖似的杂牌手机递过去。 韩琼存了他的号码,挥挥手机道:“随时保持联系,食宿的费用你不用担心,你只管安心住着。” 韩琼迈步离去,江羽小声嘀咕: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 她这番安排,算是让江羽对她的好感提升了几分。 韩家退婚一事只能暂时搁置,这边进展不顺利,江羽便改换目标,决定先去温家把婚退了。 “唉,看来是得找个暂时的工作了。” 退婚不顺,他注定要在天云市逗留较长一段时间,温亦欢借给他的五百块钱撑不了几天。 在酒店休息一晚,第二天一大早,他就出去打听温家住址了,顺便找个工作。 温家在天云市的名声就比不上韩家了,江羽问了十几个路人,也没个线索。 不知不觉,走到了一栋大厦楼底下,江羽刚想找个人再问问,他抬头一看,发现正在玉颜公司楼下。 他忽而想到之前温亦欢跟他说的话,便立刻拿出电话与徐欣联系。 “喂,哪位?” “是我,江羽,我们昨天见过的,温总说让我做他的保镖,我考虑了一晚上,觉得还是不要辜负温总的美意。” “你在哪儿?” 徐欣的语气显得有些焦急。 “就在你们公司楼下。” “等我,我马上下来。” 不到五分钟,徐欣就匆匆下来,她提着一个手提箱,显得匆忙且焦急。 “上车!” 徐欣二话不说,直接把他拽上了一辆黑色轿车。 “什么情况?” 江羽一头雾水。 “你不是想当温总的保镖吗,正好我们现在有点急事,需要你帮忙。” 司机转过头,皱眉道:“徐秘书,这人靠谱吗,对方可是黑虎堂的人。” 徐欣道:“带他去只是撑撑场面。” 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 “温总被黑虎堂的堵了。” 途中,江羽询问得知,徐欣他们公司和一个叫何庆元的有竞争关系,但是何庆元这个人手段卑劣。 当初阻止他们签约失败,就找了天云市黑虎堂的人堵了温总,索要三百万。 “这都算是绑架了,直接报警啊!” “哪有那么简单!”徐欣说道。 “黑虎堂能在天云市生存下来,可不会这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,具体的情况,我也得等去了才知道。” 十分钟后,他们来到一家会所,径直上了顶楼。 “一会儿你别说话,我会想办法跟靳虎周旋。” 靳虎就是黑虎堂的话事人,为人心狠手辣,在道上很有名气。 徐欣很是忐忑,因为靳虎要三百万,他只带来了一百万。 电梯打开,走廊里八个纹身青年分列两旁,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。 徐欣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,很紧张。 “哟,阵势不小嘛!” 江羽戏谑一声,径直朝前面的房间走去。 徐欣擦了擦冷汗,追上他,再一次提醒:“记住,一会儿别乱说话,要是惹恼了靳虎,可就不是一百万能解决的了!” 房间里大概有十二个人,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宛若猛虎,嘴里叼着一根雪茄,小弟们在他身后一字排开。 他便是黑虎堂话事人靳虎。 温亦欢就坐在靳虎旁边,没有受伤,样子也还算镇定,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铺着一张红布,红布上面是一堆碎瓷片。 温亦欢看到江羽的时候倒是很诧异,没想到他会跟着徐欣一起来。 “钱带来了?” 靳虎的声音很低沉,气场很强。 “带来了。” 徐欣拍了拍自己的手提箱。 靳虎笑了笑,看着满脸气氛的温总:“温总你别生气,你撞碎的,可是我花高价从朋友那里买来的元代青花瓷,要你三百万,可真是一分也没多坑你。” “靳虎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把戏,就你这堆破烂,能值三百万?” “值,当然值!” 江羽突然走上前去,悠悠说道,“看样子这还是见元代的青花釉里红,虎哥要价三百万,可真是太良心了!” 徐欣当场傻眼,差点破口大骂,你丫到底哪一头的? 江羽成功的引起了靳虎的注意力。 虽然他看起来是在帮靳虎说话,可靳虎却并不领情。 “滚开,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?” 靳虎怒斥一声,眼里透着杀意。 可江羽却像是没听见一样,拿起红布上的陶瓷碎片,自顾的说道,“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青花釉里红呢,咦……上面还写着字呢。” 他拿起一块碎片,念道:“民国十三年造,虎哥,你这明显是被你朋友坑了啊,这么醒目的落款你买的时候就没看看?” “唉,可惜,我还以为是货真价实的元代青花釉里红呢。” 江羽摇头叹息,徐欣不停的给他使眼色,小声说道:“过来,别说了!” 他们哪儿能不知道靳虎的把戏,但是黑虎堂的人不好惹,他们只能破财消灾。 徐欣都快哭了,说了让你别说话,你倒好,不但说,还当面戳穿靳虎,真是嫌命长了! 她忙说道:“虎哥你别生气,他从山里来,不懂事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,这钱,我们赔!” “的确该赔,撞碎了人家的东西,就得赔,咱也别占虎哥便宜。” 说话间,他把温亦欢之前借给他的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。 “虎哥,这些钱购买三件你这瓷器了。” “就算是民国的瓷器也不止这个价!” 一小弟实在忍不住了。 江羽悠悠道:“落款是民国十三年,但不代表它真就是民国时期烧制的,这件陶瓷你们花几十块钱买的难道心里没点数?” “大哥!”徐欣过去一把将江羽拽开,哀求道,“你是我哥行吧,我求你别再说了,你看虎哥那样子,都快吃人了。” 靳虎满脸黑线:“你要是敢再说半个字,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!” 话音落下,旁边的小弟便拿出一把匕首把玩着。 江羽毫不在意。 “威胁我?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,赔偿的钱我放这儿了,你爱要不要。” 随后,他给温总使了个眼色,道:“温总,咱们走。” “走?咱走得了吗!” 徐欣几乎想掐死江羽。 屋里加上走廊,一共有十八个人,想走?除非躺着出去! 她立刻把手提箱放在桌上,低声下气道:“虎哥,这是一百万,请你收下,我这个朋友不懂事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,但是…… “一百万,怎么,是我没说清楚还是温总传达有误?” “虎哥,我们公司现在资金很紧张,真拿不出更多的钱了。” “一百万也不是不可以,你们几个人可以商量一下,留下两只手,可以抵两百万。” 闻言,司机顿时后撤两步,吓得冷汗直流。 “虎哥,你……你容我再想想办法。” “我再给你一个小时。” 靳虎抖了抖烟灰,示意一个小弟去把手提箱拿过去。 忽地,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,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。 那小弟的手刚接触到手提箱,就被一截盆栽枝丫贯穿,鲜血直流。 这一幕让所有人傻眼,更是吓得徐欣双腿发软。 因为是江羽干的,这无异于对靳虎宣战! 徐欣那个悔啊,她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,怎么就想不开让这坑货一起来了呢! 这下可好,伤了靳虎的小弟,他还不得狮子大开口? 而且,他们今天也别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了。 靳虎脸色阴冷,充满了煞气。 可是,江羽的脸色比他更加冰冷! “管好自己的手,不属于自己的钱,千万别碰。” 他语气阴沉,让人背脊发凉。 “黑虎堂话事人靳虎是吧,看清楚了,桌上那五百块钱才是你的。” “呵呵……” 靳虎阴冷一笑,灭了烟,缓缓站起来。 “在天云市,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。” 靳虎走到床边,由重新点燃一根雪茄,淡淡道,“卸他两条胳膊。” “老子忍你很久了!” 把玩匕首那人第一个冲了上来,气势汹汹,飞起就是一脚。 嘭! 然而,江羽只是一招简单的顶膝,那小弟便当场歇菜,摔落在地痛苦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。 温总拿着手提箱,一个箭步冲上前,拉住江羽:“快跑!” 可这个时候,门外走廊听到动静的人却已经堵住了门口。 徐欣怒骂:“我们被你这土鳖害死了!” 可是,江羽却宛如一头蛮兽,硬生生将门口两人撞飞,打出一条生路。 徐欣一愣,没时间去惊骇江羽的蛮力,即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。 跑到楼梯口,江羽站定。 “你们先走,我来善后。” 他大有一股一夫当关的气势。 岂料,温总抓住他的手不放:“别逞英雄了,他们可有十几个人,快跑!” 他被温总拖下来了楼。 “喂,才十几个人,怕什么?” “才十几个?”徐欣简直无语。 “你这乡巴佬是不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?” 那帮小弟刚冲到楼梯口,靳虎的声音就传来了:“别追了。” “老大,为什么不追了,要是就让他们这么跑了,那我们黑虎堂岂不是要遭人笑话?” 靳虎深吸一口烟:“还没看出来吗,那小子是个练家子,你们不是他的对手。” “那……难道就这么算了?” “去给我找铁拳王奇来。” “老大,对付那小子,也用不着奇哥出马吧?” 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 靳虎脸色一沉。 “不,不敢,我这就去找奇哥,那……姓温的那娘们儿怎么办?” “不着急,等王奇解决了那小子,我们再好好跟她玩。” …… 江羽一行人冲到地下室,慌忙驱车离开,坐在车里后,温总才长长的松了口气。 徐欣则忧心不已:“完了,咱们算是彻底得罪黑虎堂了,以后没好日子过了。” 江羽淡淡道:“不就一个混混吗,有什么可怕的?” 徐欣怒道:“你懂什么,今天都是你这个土鳖害的!” 温总横了徐欣一眼:“徐欣,今天是他救了我,你说话注意态度。” “温总,你又不是不知道靳虎是什么人,这事儿他会善罢甘休吗?不行,我得立刻给你请两个保镖,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!” “请我就够了啊!”江羽眼前一亮。 “至于薪酬方面,我可以给个友情价!” 可徐欣差点没把江羽一脚踹下车。 还友情价? 今儿要不是因为你,至于弄成这个局面吗? “还保镖呢!”徐欣打击道。 “你先顾好你自己吧,你以为靳虎会放过你?” 这时司机开口了:“徐秘书,我刚才看这位小兄弟好像也有两下子,那个玩刀的也是靳虎手下一员猛将,不也被小兄弟一招打趴了吗?” 这时几人才回想起刚才的细节来,随手扔出一截直跳刺穿人的手掌,一招打趴一人,一个冲撞把两个加起来有三百斤的壮汉撞飞…… 而且温亦欢和徐欣昨天就知道江羽的确有本事。 温亦欢点点头,说道:“那这两天就辛苦你了,我给你五百块的薪酬怎么样?” “一个月五百块啊……” 江羽有些为难,虽说他愿意给友情价,可五百未免也太低了。 温总噗嗤一笑:“我有那么抠吗,我是说一天五百。” “成交!” 江羽当场拍板,都不带思考的。 “温总,你……再考虑考虑吧。”徐欣劝道。 “贴身保镖哪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的。” 保镖和贴身保镖还是有区别的。 “徐欣,你忘了咱们回天云市那天,被何庆元的人拦截?我相信他有能力保护我。” 徐欣倒不是在质疑江羽的能力,只是让江羽做贴身保镖这儿,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。 但温总已经决定,他的反对显得有些苍白。 司机带他们回到温总的住处,虽然比不上观湖居,但也是一个高档小区。 “温总,你这两天就先别回公司了,我找人去谈谈黑虎堂的动向,看能不能和谈。” 徐欣把他们送到温总家门口,随后压低声音在江羽耳畔说道:“你要是敢对温总有非分之举,我饶不了你!” …… 温总的家是两室一厅,布置得很温馨。 “这几天你就睡客房吧,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。” 江羽坐在沙发上,拿起一个苹果啃起来。 “温总,咱们也才认识不久,你真的放心让我跟你住在一个屋子里?” “你前前后后帮了我两次,我相信你的人品。” 温总甜美的笑着,“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。” 她从卧室里拿了一件换洗的衣裳:“我先去洗个澡,你随意。” 浴室里很快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,可浴室的门却掀开了一条缝。 江羽发现后,不慢不紧的走过去。 门后,温总静悄悄的站立,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有褪去。 听到江羽的脚步声后,她也很紧张。 她在试探江羽,虽然嘴上说相信江羽,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 “心真大,洗澡门都不关。” 江羽帮她关了浴室的门,兀自嘀咕一声,便回到沙发打开了电视。 浴室门后的温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带着一种欣赏,这才反锁了门开始洗澡。 “叮铃铃……” 温总的电话突然想起,她洗澡前把电话放在了茶几上。 来电显示:老爸。 “温总,你电话。” “不用管,我一会儿回过去。” 江羽便置之不理,可电话像是催命一样,不停的响,他终于忍不住接通。 “亦欢,怎么回事,现在才接电话!” 电话那头,温亦欢的老爸明显有些生气。 江羽解释道:“叔叔你别生气,你女儿在洗澡呢。” “洗澡?” 电话那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。 “叔叔……叔叔你有在听吗,我说你女儿在洗澡呢。” “我听见了,你没必要再重复一遍!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咆哮:“小子,你是谁?你和我家亦欢是什么关系?你俩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!” 这夺命三连问让江羽一头雾水,你女儿不就洗个澡吗,至于这么浮想联翩吗? 江羽刚想解释,电话里温亦欢的老爸便吼道:“小子,我警告你,最好离我女儿远点,她可是有婚约的人!” 说完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,完全不给江羽解释的机会。 “脾气这么暴躁吗?” 江羽放下电话,喃喃自语,倒也没把温亦欢老爸的话放在心上。 不多时,温亦欢从浴室走出来,穿着淡紫色的睡衣。 她头发湿漉漉的,面色红润,宛如清水芙蓉。 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问道:“刚才谁打来的电话?” “你老爸,我帮你接了,说你在洗澡。” “哈?” 温亦欢双眼一瞪:“我爸他……怎么说?” “劈头盖脸对我一顿咆哮,问我跟你发展到什么地步了。” “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?” 篇幅有限,关注微信公种号’董小书’发送数字145,继续阅读,高潮不断! “我想解释来着,可你爸说完就把电话挂了。我倒是没想到你也是有婚约的人。” “那婚约是我爷爷当年定下的,跟我毫无关系,我是绝不会承认的!” 她对自己婚约的态度明确且坚决。 “不过我爸那人古板的很,因为婚约的事管我管得很严,现在他肯定已经开车杀过来了,你……你还是先躲躲吧。” “嘭嘭嘭!” 剧烈的敲门声突然想起,并伴随着温亦欢老爸的咆哮。 “亦欢,开门,马上给我开门!” “完了完了,我爸怎么来的这么快,怎么办怎么办?” 她急的来回踱步。 “咱俩是清白吧,你直接跟他解释不行吗?” “怎么解释?说你是我保镖?要是让他知道了黑虎堂的事,他会更担心的!” 他老爸还在猛烈的敲门:“快给我开门,一分钟,一分钟之内不开门,你就别认我这个老爸了!亦欢,你听见了没有,马上给我开门!” “你你,你快去我衣柜里躲躲!” 温亦欢着急的推攘着江羽。 “温亦欢,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吗,连我都敢拒之门外了是不是!” “爸,我……我在换衣服,马上来给你开门。” 她刚推着江羽走了两步,门却突然开了。 六目相对,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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