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头夜晚,下着大雨。一个蒙面的男人在公路上奔跑,溅得泥浆四射。他身上全被雨打湿了,雨水在发际上流下来。这路上,只有前面一间别墅式的房子,除此之外,再无任何避雨的地方。这男人正是向那屋子奔去,他并不只是一个人,在他背上还有一个胡子汉,后者不知遭到甚么意外,已昏晕过去了。
他推开别墅的大门,把胡子汉放在地上,大口地喘着气,将蒙面的黑巾拿下。 「找到一个,」司葛说:「这家伙在车站等车,我见四周无人,便把他击晕,带回来了。」「很好,」汪博士微笑,在这微笑中带着一丝邪恶的表情。他略为垂下头,打量那胡子汉,说:「这样,我们的实验马上可开始了,把他拖进来。」 然后,将铁门关上。这时候,那胡子汉渐渐苏醒过来了,见了这种情况,吓了一跳,狂呼「救命」。司葛一阵狞笑,不慌不忙地把机器上的玻璃罩子放下,将他的头颅罩住,顷刻之间,胡子汉受了药物麻醉,再度昏迷过去。这机器很大,在另一端也有一个「铁箱」,早已有一个女人锁在那里。她的头也自一个洞孔中伸出来,但已闭上眼睛,失去了知觉。 「好,」汪博士微笑对司葛说:「你去洗 「你猜想那会有甚么感觉?」「唔,男人的头换了女人的身体,女人的头换了男人的身体,他们自然会有很大的感想。 「不,」汪博士打断了他的话:「你的设想虽然很合逻辑,但是却忽略了一点,一个男人的脑子里都存在着女性的潜意识,女人则相反。换句话说,当一个男人在吻一个女人的时候,他也会想到,如果他是一个女人,会有甚么反应?但他不能变成女人,永远体会不出那种感觉……」 汪博士继续说:「现在经过我们的手术而再生的男女,有机会真的体验一下异性的感受了。」「哈哈哈哈!」司葛和汪博士一同大笑起来。「如果这实验得到成功,漂亮的女孩子便不必因具有一个瘦弱的身体而悲伤,她们大可找到别个女人曲线美好的胴体,把自己的头颅装上去,便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尤物。」司葛在幻想着说。 「不,」汪博士哈哈一笑:「你是我的爱徒,我怎会利用你的身体,要找别的人还不容易吗?」他们正谈话间,电话铃声叫起来,汪博士去接听,原来是镇上的警察局打来的。当值的警员问,两天前,有一个女士在这附近的巴士站失踪,名叫叶珍,不知博士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。接着他形容一下叶珍的相貌和身材。 又过了两天,庞玛和叶珍已能在床上坐起来。但当他们第一眼发现身体上的变化时,都大吃一惊。庞玛在自己胸前一摸,竟有一对圆润而具弹性的奶子。他以为是做梦,把手指放在嘴上一咬,隐隐作疼,这是真实的,百分之一百的真实! 「我……我的身体哪里去了?」庞玛叫出一句十分傻气的问题。「这事说来话长,你好好听我解释。」于是汪博士编了一个谎话,他说,那天当庞玛在巴士站候车的时候,他忽然被一辆汽车撞倒,车轮从他身上一辗而过。 与庞玛一样,叶珍也在另一个房间中急得直哭,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高大粗壮,而更使她吓一跳的是,这是一个男性的身体!汪博士照样编了一个车祸的谎话去把她骗倒,令她对过去发生的事将信将疑,却不敢责怪汪博士的行为。这两个畸形人分别在两个病房生活,他们都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。不觉又过了半个月左右,庞玛和叶珍都能够自由行走和进食,与普通人无异了。 但他们受着汪博士和司葛的软禁,不能出门半步。 更令他们困扰的是,在心理和生理上有很多矛盾,难以克服,因此他们心情非常痛苦。 庞玛本来是一个业余拳师,身体孔武有力。现在装上叶珍的脑袋,仍然相当活跃。 她对汪博士的行为渐渐起了怀疑。一天,事有凑巧,司葛人房来替叶珍检查身体及谈话后,出门时忘了上锁,她便乘机溜了出来。她首先溜到客厅,听见司葛和汪博士在谈话。「博土,这次手术已证明非常成功,你要不要把它公诸于世,使世人都对你景仰崇拜,称你为最伟大的医者?」 「那末将来怎办,要不要放他们回家?」「不,把他们永远留在此地,如果不听话,便把他们杀掉!」门外的叶珍偷听到这里,不觉出了一身冷汗。她不敢再作逗留,转身便逃,向后门奔去。但由于心情太紧张了,她打开后门时竟发出一点声响,惊动了司葛。他以为甚么人闯了进来,跑出去观看,一望之下,才知道是叶珍逃跑了。 但她继续向前跑,似乎宁愿死在抢下,也不要回到汪博士的杀人实验伤里去。 便放弃了追寻,回去向汪博士报告。汪博士大发雷霆,责备他连这点小事情也办不好,恐怕因此引起警方的查究。过了两三天,并没有叶珍的消息,报纸也无刊载有关叶珍的新闻,汪博士心里才稍为安定下来。他假设她真的被河水冲走,万一被人发现,也已面目全非,不必担心有人认出他的罪行了。于是他安心进行第二个实验。 汪博士有一个情妇,名叫莉丝,她今年已有四十多岁。但是有一点过人之处,是身材保持得非常完美为了这具迷人的胴体,使汪博士如痴如醉,他曾经表示,愿放弃一切来得到它。但莉丝是个难以应付的女性,她常常用一些恶作剧来折磨汪博士,或是用尖酸的说话挖苦他,动不动就发脾气,令他非常受窘。 同时他对莉丝怀恨在心,也可以得到一个报复的机会。把她的头颅移去,让别人去使用她那绝美的身体,这就会把她气得半死!那另一个女郎,他也已物色到了,她是附近一家大学的女学生,名叫海莲,相貌甜美动人,她的年龄大概还不到二十岁,但她唯一的缺点是身体瘦削,没有动人的线条。 汪博士对海莲作过暗中的调查,发觉她是一个性情温柔、快乐、整天带着笑脸的女性,如果把她的脸庞和气质,配上莉丝均匀、性感的身段,真是世界最完美的配合。汪博士每想到这里,一颗心会兴奋得跳起来。汪博士查悉莉丝现在正与一个富商同居。富商生意忙碌,白天很少在家。 但她不能拒之门外,硬着头皮请他们入内就坐。寒暄一番后,汪博士单刀直入:「莉丝,我想我们还是重归于好吧。」莉丝摇头说:「不可能,你不知道我已有了丈夫吗?」「这种「丈夫」算得甚么,我以前不也是你的丈夫?你能抛弃我,自然也能抛弃他。」 「不,请你们回去,我不愿谈这个问题。」汪博士冷笑一声,向司葛打个眼色,司葛一跃而前,一手勒紧莉丝的颈项,另一手掩住她的嘴巴,不使她叫喊。汪博士从携来的药箱中,取出针药,替莉丝注射一针特别的麻醉剂。这种药液,一经注射入体内,全身不能动弹,但眼睛却仍能张开,知觉仍然清醒,只是不能说话,不能动作,有如「哑子吃黄莲」,苦不堪言。 五分钟后,莉丝便有如木偶一般,任由摆布了。司葛把她抱起,带到他们乘来的车子上。汪博士和她并排而坐,手拉着手,别的人就算经过,也完全看不出这女人是在受威胁之下。司葛驾车,风驰电掣,回到他们的实验室去。当莉丝见到那许多机器和外科手术所用的刀锯时,吓得面无人色,只苦于叫不出来。 汪博士和司葛将她衣服脱光,当后者看到她光滑美丽的身材时,不禁目瞪口呆。他这时才知道汪博士对这女人神魂颠倒的原因。由于他对着莉丝的胴体出神,汪博士叫了他两声,他才听见。「去把那女学生带来!」 汪博士用责备的眼光望着他,怪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莉丝。「是的。」司葛应了一声,走去地牢把那叫海莲的女学生带进来。海莲也与莉丝遭到相同的命运,她正在校园散步的时候,突被司葛用手枪威胁,绑架上车。回来后,汪博士给她注射了一针,其后她便不会说话,不会动弹。 这时,汪博士开动机器,把莉丝安置在机器一端的「箱子」内,把海莲安置在另一端。他用铅笔在她们的颈项各画了一条黑线,又用利刀在她们的颈上比了一下,把两个女人吓得三魂去了七魄。 两个钟头后,汪博士踌躇满志地走出来,他知道他的手术又得到一次成功。 她总渴望有个男人来接近她,当汪博士或司葛进来检查她的身体时,她便多方作态,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。这天中午,司葛照例到病房检验海莲,当他用听筒听她的胸部时,海莲忽然捉着他的手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抚摸。这一大胆的示意,令司葛再难抑制,他一把将海莲抱起,两人热烈地拥吻。海莲把她自己的睡衣扯下来,像蛇般紧缠着他。 正当司葛如醉如痴的时候,忽然头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,几乎昏厥,原来汪博士恰巧在门外经过,看见这种情景,勃然大怒,拿起桌上花瓶便向司葛击去,把他的头打伤了,鲜血直流,海莲吓得花容失色,躲在一旁。 汪博士指着司葛骂道:「这个女人是我的,以后谁也不准碰她,你懂吗?」 我急不及待了。」汪博士大惊失色,他想不到这样的话会出于海莲之口。一个纯洁的女孩子怎么会变得这样快,像这种移植人头的人,究竟是她的「脑袋」 汪博士虽然把海莲唬住,但他出来便闷闷不乐,觉得自己必须及早换上一副青春的躯体,否则将无以对海莲,而她也可能会移情别向。于是,第二天,他便到市内一些健身院去观察,要找寻一具真正完美的男性肉体,把自己的头颅配上去。 经过三天的物色,汪博士已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物件。那是本届「美国先生」的当选人,名叫骆健夫,身体健硕,孔武有力,在他的圈子内,有「大情人」的称号,每天不知被多少女人包围。从这种情形看,他在那方面一定有过人之长,是毫无疑问的了。汪博士决心把他的身体要回来,将自己的头颅装上去。 像上两次一样,汪博士与司葛很顺利地把对象「猎取」回家。所不同的是,这一次,汪博士要亲自成为实验的主角。他把一切的主要步骤都做好了,然后告诉司葛,他所要做的,只是把他——汪博士——的头颅切下来,装在骆健夫的脖子上,把玻璃罩子盖上,开动机器,并在适当的时候关上机器便行了。 司葛唯唯应诺,但他心里想着却是那美丽的海莲,她那甜美的面孔和动人的胴体;只要汪博士把他自己麻醉之后,便是他接近海莲的机会,他越想越兴奋,对汪博士所说的话,根本不大放在心上。 好不容易等汪博士把一切手续做完,并在他自己颈上画上一条落刀的黑线,又服过麻醉剂,昏倒在椅子上;司葛立即吹一声口哨,匆忙向海莲的房里奔去。 之后,海莲娇媚地搂着司葛的颈项问:「今天你怎么敢闯进我房里来?」司葛直言不讳,把汪博士要自己动手术换上一个身躯的事情告诉她,海莲叹一口气,说道:「我看你还是设法制止的好,因为我爱的是你,而不是他!」「可是有他在这里,我们怎能接近?」司葛提出一个疑问。「是的。」海莲也感到为难。「如果你真的爱我,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!」司葛两眼凝视着她说。 司葛点点头,表示他的想法正是这样。「那太残忍了!」海莲说。「残忍?」 「是的,」海莲的仇恨终于给挑起来:「我恨他,他有甚么权利改换我的躯体?」 「他非但把你的脑袋移在别人身上,还要永远把你禁锢,成为他的婢妾!」 但随即想起,对方也是一个可怜人,同样受了汪博士的肢解。于是立即把矛头指向汪博士,齐声问:「他在哪里?」司葛向实验室一指,道:「在里面。」 海莲问。 莉丝叫她附耳过来,说了几句,海莲脸上现出恐惧和好奇神色。「你和我们合作吗?」 莉丝转头问司葛。在司葛心中,只要把汪博士解决,他甚么都愿做。如果莉丝肯主动作凶手,他更是赞成不过。「快去找一条雌狗来。」莉丝说。「要雌狗干甚么?」「我们想一个更新奇的换头游戏,让他自尝恶果。」莉丝还没有说下去,司葛已为她的大胆想法激动了。 的确,这是一个最残忍的报复,只有女人能想得出来。如果汪博士变成一条狗,他再也无权干涉他和海莲的事。「可是为甚么不找一条雄狗,要找一条雌狗?」司葛问。「让他也尝尝变性的滋味!」莉丝说。 司葛点点头,他驾车出外兜了十五分钟,便带了一条雌狗回来。像对付一般将要施手术的人一样,他们在雌狗身上注射了麻醉剂,把牠放进机器另一端的箱子内。 然后,由莉丝执刀,亲自把汪博士的头割下!他们把他的头颅装在雌狗身上,开动机器,让机器发出的特殊气体,催动这两样「东西」,使它们的生机接合。 当汪博士醒来的时候,他还以为他的头颅已装在骆健夫的身体上,满心欢喜。 但他最坏的估计是,自己的身躯仍未改变,还是老样子。当他一低头看到那毛茸茸的下身时,他的胆简直给吓破了,惊天动地的大吼一声,从床上跳起来,大闹大嚷,不过他发出来的声音,却接近狗的声音。 司葛从隔壁闻声赶过来,替汪博士注射了一支镇静针,让他稍为安静一点。他躺在床上,两行眼泪滚滚流下,喃喃地说:「你……你们干的好事!」「这是你自作自受,」莉丝反唇相稽:「你残害我们,我们也要报复!」「这……这种做法……太没有人性了!」汪博士说。 「你所发明的手术,一开头便失去了人性。」「我求求你们,快把我的头换回去,以后我再也不敢作孽便是。」「不可能,你本来的身体早已经腐烂啦。」 在发觉一切都绝望之后,汪博士发出一阵「呜呜唏唏」的声音,他在哭泣了。 实验室的一切是他所熟悉的,但他这时已是一条狗,无法顺利用前肢取出一瓶药物,只能扑上去,拉开柜门,撞翻两瓶最毒的药液,埋首在地上拚命啜饮这些药液,不到两分钟,他发出一阵哀鸣之声,肠穿腹烂,倒地而亡。 司葛等闻声赶来,已迟了一步。这一代医学怪杰,就这样惨死在实验室内,如果他不是误用聪明,把别人的生命去开玩笑,也许不会得到这样悲惨的下场。 原来她当日被河水冲走,为他人救起,把她的伤势医好。「冤有头,债有主。」 海莲赶过来,见司葛已倒卧血泊中,不觉尖叫一声,哭倒在地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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